第一章
从来没输过,这次也该赢。
我想应他,喉咙却像塞了团火。
迷迷糊糊间,有冰凉的手握住我的,是周承砚的。
他指甲缝里还沾着钢笔墨水——白天他给我削苹果时,笔掉在地上滚进了床底。
奇迹是从后半夜开始的。
护士量体温时轻呼了声,监护仪的心跳线慢慢平缓。
我睁开眼,看见他趴在床沿,睫毛上还挂着泪。
砚哥哥。我哑着嗓子喊他,他猛地抬头,血丝爬满眼球,脸上满是焦急。
我在呢!啊棠我在呢!
我伸手碰他胡茬,我还没听你说我爱你呢。
他喉结动了动,把脸埋进我手心,声音颤抖着说:我爱你。
从十岁你帮我捡回被撕的作文本,到昨天你给我织的围巾针脚歪歪扭扭......我爱你,比写过的所有故事都真。
林知夏的信是在我能下床走动时收到的。
信封上盖着监狱的章,信纸边角卷着,像是被反复摸过。
信里,林知夏写了很多,但是出现的最多的只有三个字:
对不起
我捏着信纸站在窗边,风灌进来,纸页簌簌响。
最后我把信撕成碎片,看它们飘进垃圾桶。
有些黑暗,该永远留在过去。
出院那天,周承砚牵着我走进间白墙青瓦的民宿。
厅里挤了老陈、沈清妍,还有他读者群里几个常催更的阿姨。
阳光从天窗洒下来,照在他捧着的戒指盒上——那枚藏了十年的戒指,终于沾了人间烟火气。
阿棠。他声音发颤,以前你说要走,我没留。
这次......你别走,我还爱你。
我笑着掉眼泪,把戒指套进他手指:我再也不走了,这辈子都不走了。
晚上他在电脑前敲字,我窝在他怀里看。
文档最后一行刚写完:这一次,我们终于没有错过彼此。
窗外起风了,他顺手把薄毯往上拉了拉。
我摸着他手背上的针孔——那是他前天为我输血留下的。
原来最浓的情,从来不是惊天动地的誓言,是病床前凉了又热的粥,是深夜里擦了又擦的泪,是从十岁到白发,始终不肯松开的手。
余生,有你便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