沸水的水墨，瞬间溶解、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两点骤然点燃的、冰冷、纯粹、毫无人类情感的——炽烈金光！

    金光如同两颗微型恒星，在链接舱幽暗的光线下，稳定地、漠然地燃烧着。

    ***

    4

    神性枷锁

    冰冷。

    不是温度意义上的冰冷，而是存在本身被彻底剥离、悬置于虚无深渊的极致空洞感。玄奘最后的意识碎片在无边的黑暗中漂浮，如同宇宙尘埃，感受不到时间，感受不到空间，甚至感受不到我这个概念的边界。被撕裂、被溶解的痛苦余波还在虚空中无声地回荡，但那也仅仅是一种模糊的、正在消散的印记。

    我是谁

    我在哪里

    小雪……小雪怎么样了

    最后一个念头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激起了微弱却执拗的涟漪。这涟漪触碰到了一片坚硬的、冰冷的、非我的壁障。

    嗡……

    一声低沉、宏大的、仿佛来自宇宙创生之初的嗡鸣，毫无征兆地在这片意识的绝对虚无中震响！这声音并非通过介质传播，而是直接在玄奘残存意识的核心处共鸣！

    紧接着，无边的黑暗中，一点金光骤然亮起！

    那不是佛国辉煌的光芒，也不是那机械巨佛猩红的邪眼。它更纯粹，更古老，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冰冷的神性。金光迅速扩散、勾勒，最终凝聚成一个巨大无比的、由纯粹能量构成的、不断旋转的古老文字！

    它形如一颗搏动的心脏，线条古朴苍劲，边缘流淌着液态黄金般的光泽，其结构又隐隐透出精密到极致的几何美感——那赫然是之前在机械巨佛眉心一闪而逝的甲骨文心字！

    这巨大的金色心字悬停在玄奘意识碎片的上方，如同亘古不变的星辰。它每一次缓慢而有力的旋转脉动，都散发出一种无形的、绝对统御的意志力场。在这力场的笼罩下，玄奘那些原本即将彻底消散、如同风中残烛的意识碎片，竟被一股无可抗拒的力量强行收束、凝聚！

    破碎的记忆、被撕裂的情感、关于小雪的刻骨铭心的影像……所有构成玄奘存在的残渣，被那冰冷的金色光芒强行粘合起来。但这并非温柔的修复，更像是一种粗暴的、基于某种未知规则的收容！

    呃……

    一种难以言喻的存在感重新回到玄奘的意识核心。不再是完整的自我，更像是一个被强行塞进陌生容器里的囚徒。他感觉到了自己的边界，但那边界坚硬、冰冷、带着金属的质感，完全不属于他！他尝试移动，尝试思考，却发现自己如同被钉在琥珀里的昆虫，意识被禁锢在一个狭小的、完全由那金色心字符文构成的光笼之中！

    这里是哪里是那机械巨佛的内部还是…某个更可怕的地方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刻板、毫无情感起伏的电子合成音，直接在他被禁锢的意识核心中响起，每一个音节都带着不容置疑的绝对命令感：

    【底层协议加载…完成。】

    【核心指令集…锁定。】

    【目标确认：玄奘（意识体编号：XS-01）。】

    【终极劫难：普度众生。】

    【执行权限：已激活。】

    普度众生！

    这四个字如同冰冷的钢针，再次狠狠刺入玄奘的意识！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庞大到无法想象的、冰冷的数据洪流！

    这不是信息，这是…规则！是构成这个崩溃的灵境元宇宙最底层的物理法则！是空间坐标的算法、是时间流速的公式、是能量转换的路径、是万物存在的逻辑基石！还有…无数混乱、破碎、正在哀嚎的意识碎片信息！它们像被强行灌入的滚烫熔岩，粗暴地冲刷、烙印在玄奘被禁锢的意识体上！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