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顾屿……
我试过一次。他打断我,眼神飘向角落里的药瓶∶但太疼了……我真是个懦夫。
雨水从漏水的天花板滴落,砸在画布上,晕开一片暗色,像蔓延的血迹。顾屿伸手去接水滴,看着它在掌心破碎。
他昨天烧了我的素描本。他突然说∶说我画的东西会害死我。
嘴角扯出一个扭曲的笑∶可他不知道……真正会害死我的,是再也画不了。
我翻出医药箱,给他重新包扎手腕。他没有反抗,像个乖巧的人偶,任我摆布。
酒精棉擦过伤口时,他轻轻嘶了一声,睫毛颤动,却没有缩手。
疼吗我问。
他摇摇头,指向胸口:这里更疼。
窗外的霓虹灯亮起来,透过雨痕斑驳的玻璃,在他脸上投下变幻的光斑。
有那么一瞬间,我看见了他眼角未落的泪光。
别告诉他你来过。顾屿摇摇晃晃站起来,扯下墙上最小的一块画布递给我∶送你的。
画上是两只交握的手,一只手腕上缠着表带,另一只握着刀片,鲜血交融处开出一朵小小的白花。
这是什么花我问。
不知道。他微笑∶也许根本不存在。
离开前,我回头看了一眼。
顾屿站在满屋子的画中央,身影单薄得像一张纸,仿佛下一秒就会被那些痛苦的意象吞噬。
而他的眼神,平静得像已经死去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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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真相对峙
我将顾屿的画锁进书房抽屉的第三天,林深的电话来了。
见一面。他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就现在。
我们约在他公司楼下的咖啡厅。
午后阳光透过落地窗,在林深脸上投下百叶窗般的阴影。
他西装革履,领带纹丝不乱,但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不见了,那是和顾屿一对的素白金环。
你见过他。这不是疑问句。
林深将手机推到我面前,屏幕上是顾屿工作室的监控画面:我蹲在地上为他包扎手腕,日期显示是上周暴雨夜。
咖啡杯在我掌心发烫:你装监控跟踪他
保护。林深纠正道,手指轻点屏幕切换到另一个画面,顾屿站在窗边,手里握着药瓶∶如果不是这个摄像头,他现在已经……
如果不是你。我打断他∶他根本不会想死。
林深的表情凝固了。
阳光在他镜片上反射出刺目的光斑,我看不清他的眼睛。
你知道他手腕上有多少道伤吗我打开手机相册,调出那张鲜血与白花的画∶知道这是什么花吗不存在的花,林深。就像你给他的爱。
林深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几个顾客转头看我们,他又慢慢坐回去,解开西装扣子的动作像在给自己松绑。
把画还给我。他压低声音∶那是我爱人的作品。
爱人我冷笑∶你把他当所有物,当病人,当囚犯,但就是没把他当平等的人。
服务生过来添水,我们同时沉默。水柱落入玻璃杯,发出令人窒息的声响。
等人走远,我从公文包里抽出一份文件:我查过资料。你父亲当年也是这样对你母亲的。控制社交,监控行踪,最后发展到家暴。你十二岁那年,她吞药自杀未遂。
林深的手指在杯沿收紧,指节发白:你调查我
我在帮你。我翻开文件∶这种代际传递的暴力模式很典型。你潜意识里复刻了父亲的行为,把顾屿当成……
咖啡杯突然炸裂。
林深的手掌被玻璃割破,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