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再看一遍货运站的录像。他拍着桌子∶他肯定在某个角落!
画面第无数次回放:站台空无一人,只有一只野猫溜过铁轨。
林深突然按下暂停,指着阴影处一个模糊的轮廓:那是什么
警员放大图像,只是个丢弃的塑料袋。
不对……林深的手指在屏幕上划动∶他在笑……我听见了……
警长把我拉到走廊:林先生的精神状态……
透过玻璃窗,我看见林深正用手机播放顾屿的住院视频。
画面里,顾屿眼神涣散地对着镜头说我爱你,而林深跪在地上,额头抵着屏幕,像个祈祷的教徒。
警长递给我一份文件,《失踪人员放弃搜寻申请》。
我看向签署栏,顾屿的母亲已经签了名。
备注栏写着:鉴于失踪者精神状况及历史自残行为,推定无生存可能。
还没有尸体。我说。
警长叹气:货运站往南是澜沧江……这个季节……
办公室突然传来巨响。
林深砸碎了显示器,正用血淋淋的手翻找硬盘:再查一次监控!他之前还给我发短信……说想吃柠檬派……
……
城市最高层的酒吧,林深包下了整个露台。
脚下灯火璀璨,而他趴在栏杆上,对着夜空嘶吼顾屿的名字,服务生躲在角落,不敢靠近这个疯子。
他会回来的。林深灌下今晚第七杯威士忌∶他那么怕冷...冬天要到了……
露台玻璃映出我们的倒影:一个冷漠的旁观者,一个崩溃的疯子,中间隔着看不见的顾屿。
……
凌晨四点,我接到医院电话,林深吞了一整瓶安眠药。
洗胃时,他一直在喊顾屿的名字,右手在床单上反复画着同一个图案,后来护士告诉我,那是座灯塔。
透过门上的观察窗,我看见林深被束缚带绑在床上,仍挣扎着望向窗外。
晨光中,他的眼神让我想起顾屿服药后的样子。
空洞,涣散,像被掏空的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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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自由的余烬
云南寄来的明信片躺在信箱最底层。
画面是丽江古城的日出,背面用左手写的字歪歪扭扭:颜料买到了,比想象的贵。天晴时能看见雪山。
没有署名,但邮票下方画了只单翅小鸟。
我将明信片塞进《心理学年鉴》扉页,那里已经积了七张。
最早的那张来自大理,最远的一张贴着西双版纳的孔雀羽毛。
……
咖啡厅的电视突然切换画面。
突发新闻:知名企业家林深当街昏厥,疑似精神问题复发……
镜头里,林深瘦得脱了形,西装空荡荡挂在身上,正被保安架进车里。
他右手紧攥着什么,指缝间露出一截红色,是顾屿当年用的那种水彩笔。
服务员凑过来:真可怜,听说他找他爱人找了一年多……
……
林深的老宅挂牌出售那天,我去了现场。
拍卖员指着墙上的水渍介绍:……原主人长期不居住,屋顶漏水导致……
那些水渍形状诡异,像无数只伸向天空的手。
我认得这个图案,是顾屿《荆棘鸟》系列的原始构图,被林深用红酒泼在墙上,又经年累月被雨水冲刷变形。
地下室还留着上锁的画室。
撬开门后,霉味扑面而来。
地上散落着撕碎的素描,墙上钉满地图,红线圈出十几个南方小镇。
最中央是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