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的箭头,想起顾屿烧画时眼里的火光。
原来有些人穷极一生,都在逃离与追寻同一束虚幻的光。
……
墓园新立的石碑简洁得冷酷。
林深
1985-2025下方刻着行小字:此处长眠着爱的囚徒与狱卒。
没有立碑人姓名,但角落有个浮雕的荆棘环,是仿造那枚婚戒样子。
放下一支干枯的向日葵时,发现碑前早已有祭品:半盒受潮的温莎牛顿颜料,群青色浆液渗进石缝,像道永不愈合的伤。
雨势渐大,冲刷着颜料与石碑。
远处松林里,一个穿黑色雨衣的身影转身离去。
……
深夜的书房,台灯照亮桌面的两份遗物。
左边是林深的遗嘱复印件:全部资产设立反自杀干预基金。
右边是顾屿的最后一封信,邮戳来自中缅边境:
程哲:
我终于走到了没有监控的地方。
这里的星空低垂,像伸手就能碰碎的玻璃罩子。
昨天在集市见到种白花,当地人叫它‘忘川草’,花瓣碾出的汁液可入药,也可制毒。
我忽然明白,爱与痛从来同根而生。
……
雨停了。
窗玻璃上蜿蜒的水痕映出我的脸,与背后书架的阴影重叠成陌生的图案。
晨光刺破云层时,我打开文档写下最后一行:
有些爱是深渊,旁人只能目送他们坠落;有些痛是烙印,清醒地见证,本身就是一种刻骨的刑罚。
保存,加密,将文件拖进名为∞的文件夹。
推开窗,雨后空气清冽如刃。
街道尽头,穿校服的少年们嬉笑着跑过水洼,身影轻盈得像要飞起来。
其中一人背着画板,颜料箱在晨光中晃出斑斓的色块。
我看了很久,直到眼眶发酸。
转身锁上书房门,钥匙扔进栽着忘川草的花盆。
那朵新开的白色小花在风中颤动,花瓣边缘泛起死神的淡蓝。
(全文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