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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外也被飞快地钉上了几条粗糙的木板,只留下几道缝隙透进惨白的光。

    夕阳彻底沉入海平线后,黑暗像浓墨般泼洒下来,粘稠得化不开。外面死寂一片,只有偶尔几声单调的敲打声(可能是钉棺材或加固祭品容器),重重敲在林晚紧绷的神经上。

    呜…呜…好冤啊……

    一个极其飘渺、像是风穿过窄缝、又像是女人哭泣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林晚耳畔响起。不是来自门外,更像是…来自房间的角落林晚瞬间僵住,汗毛倒竖。她屏住呼吸,心脏狂跳如擂鼓。

    声音似乎消失了。是幻觉恐惧压迫下的幻听

    她下意识地朝姐姐空荡荡的床铺望了一眼。目光滑过墙角那张蒙尘的老式梳妆台时,她的动作凝固了。

    梳妆台斑驳的椭圆形镜面里,反射的明明是被钉死的窗户黑影和她自己惊惶苍白的脸。然而,就在这影像的上方,极其模糊地…飘着另一张脸!

    那不是姐姐林晓!那是一张完全陌生的女子面孔!眼眶深陷,苍白得毫无血色,脸颊上却有两道凝固的、暗红色的血泪痕迹,直直挂到下颌。五官被一种扭曲的痛苦攫住,半张着嘴,像是要呐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空洞无神的眼睛,隔着冰冷的镜面,仿佛穿透了时空,死死地……凝视着林晚。

    一股冰冷的、带着腥咸水汽的寒意瞬间从林晚的尾椎骨直冲头顶,让她浑身血液都冻僵了。

    镜中的女人缓缓抬起一只模糊、如同水中浸泡过的手,苍白肿胀的手指,指向了那扇被钉死的门。林晚甚至能感到镜面上凝结出一层薄薄的水雾,在惨淡的光线下,闪烁着不祥的幽光。

    她是谁

    那血泪……

    指向门外……是在指引什么还是警告

    这非人的、来自另一个维度的冰冷凝视,像一条剧毒的水蛇,缠绕上林晚的脖颈。

    三叔公阴鸷的眼神,族叔粗暴的推搡,母亲绝望的沉默,此刻都在这张无声泣血的镜中面容前显得苍白无力。一个恐怖的认知沉甸甸地压在林晚心头:让她成为祭品,或许只是这桩家族秘事中,最微不足道的威胁。

    她已经被更深的、来自无数个暗夜水域的阴影盯上了。

    祭品尚未就位,煞已成骨。

    第二章:水镜认骨

    黑暗是活着的。

    被钉死的窗棂缝隙里漏不进半点月光,只有外面院子远处摇曳的纸灯笼投来几缕浑浊摇曳的红光,像垂死生物的眼睑翕动。空气里塞满了香烛燃烧后的灰烬味、劣质油漆味,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深水底部的阴湿霉味。林晚缩在床角,背抵着冰冷坚硬的土墙,那镜中女人泣血的面容在眼前挥之不去。

    呜咽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形容的低频震荡,丝丝缕缕钻进耳膜,仿佛无数沙粒在空腔里摩擦,又像某种巨大生物在遥远水底的心跳。每一次鼓噪,都伴随着一种冰冷的拖拽感,试图将她拉入某个未知的深渊。

    林晚猛地捂住耳朵,指尖冰凉。恐惧像水蛭,吸走了她最后一丝气力,只剩下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徒劳地撞击。

    不行……不能待在这……被献祭的绝望和被窥视的悚然交织,反而逼出了一点反抗的微光。她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弄明白那镜子里的女人是谁,三叔公到底要把她推向怎样的境地。

    一个念头像电光般闪过——证据。这个时代,总有东西能留下痕迹,即使面对的是…非人。

    林晚颤抖着掏出一直藏在牛仔裤兜里的手机。感谢现代生活的便捷习惯,它还有不到一半的电量。关掉屏幕的蓝光瞬间被黑暗吞噬,房间似乎更黑了。

    她摸索着打开了录音功能,将手机小心翼翼地放在那面诡异的梳妆镜前。

    你是谁林晚的声音沙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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