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坐在被告席上，用拆开的回形针在手腕上刻向日葵——血珠沿着她精心保养的指甲滴落，在檀木佛珠上凝成珊瑚色的露水。

    辩方主张温暖是被告女儿的幻想人格。检察官敲击键盘，投影屏显示出我的脑部扫描图，但证人提供的生物证据...

    陆也突然站起来扯开衣领。他锁骨下的烧伤疤痕被手术刀划开，取出一枚微型芯片——那是他妹妹临死前缝进他皮肤的，此刻正在播放2014年3月28日的完整录音：

    **温老师，注射后她还会记得钢琴吗**

    **记忆就像素描本，撕掉不想要的页面就好。**

    玻璃破碎声。

    **温暖！别跳——**

    母亲突然哼起《致爱丽丝》，手指在被告席栏杆上弹奏无形的琴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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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标本蝶

    证物室的紫外线灯下，那条红裙子开始渗出蓝色液体。

    法医说这是硫喷妥钠与眼泪的混合物，但我认出这是母亲调制的情绪固定剂——她总在我画阴暗画时，用棉签蘸取涂在我太阳穴上。

    其实你知道温暖是谁。陆也掰开我紧攥的拳头，掌心里是用血画着的小提琴谱，火灾那天，是你用琴弓刺穿了陈老师的右手。

    记忆的齿轮突然咬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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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暖从未存在，她是母亲用药物从我体内剥离的艺术人格

    -

    那些阴暗的画全出自我手，而阳光小画家人设是母亲的表演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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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老师想销毁证据时，我打翻了精油灯

    录像最后三十秒，六岁的我对着燃烧的钢琴微笑，而母亲在火场外数着注射器里的液体毫升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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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锈蚀之花

    母亲在拘留所用血画完了最后一朵向日葵。

    我隔着防爆玻璃给她看最新作品：《锈蚀天国》——用实验室废料拼贴的巨型画作，中央是十七个穿白大褂的人形，每个人的心脏位置都嵌着微型监控摄像头。

    你赢了。她用指甲油在玻璃上写字，薰衣草味的，但你以为陆也真是救你的英雄

    监控屏幕突然切换到他背上的抓痕特写——那些纹身遮盖的伤口，实际是条形码形状：**WARM-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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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齿轮咬合

    艺术展开幕式上，我的《锈蚀天国》被摆在曾经的艺术墙位置。

    当记者追问创作灵感时，陆也突然抢过话筒：这幅画用的颜料，是从二十七个自杀学生遗物里提取的。他掀开展台红布，露出下面锈迹斑斑的齿轮装置——那是用母亲实验室的离心机零件改造的，每转动一圈就会播放一段被删除的监控录像。

    人群骚动中，我摸到后颈的胎记。那里埋着的微型芯片开始发热，播放出温暖——或者说真正的我——最后的歌声：

    **他们把向日葵种在墓碑上**

    **然后指着我说**

    **看啊**

    **她在笑呢**

    雨落下来时，所有锈蚀的齿轮开始转动。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