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辛辣、腥臭、带着剧痛的液体猛地涌入喉咙!我只觉得食道像是被无数烧红的钢针同时刺穿,剧烈的灼痛瞬间席卷全身!我像离水的鱼一样剧烈地痉挛起来,身体不受控制地滚落软榻,重重摔在冰冷的地面上,蜷缩成一团。眼前阵阵发黑,耳边嗡嗡作响,陆吟雪那怨毒得意的笑声和窗外喻珩那无声的、冰冷的注视,交织成一张巨大的、令人窒息的网,将我牢牢困住,拖向无边的黑暗深渊。
5
又是一年寒冬。凛冽的北风裹挟着雪沫子,像刀子一样刮过京城高耸的城墙,发出凄厉的呜咽声。朝堂之上,气氛比殿外的风雪更加肃杀凝重。
报——!朔风城急报!左路先锋营……全军覆没!陈将军……殉国!
报——!雁回关失守!匈奴大军长驱直入,已连破三镇!
报——!粮道被截!驰援的赵将军部……陷入重围,生死不明!
一道接一道染血的八百里加急军报,如同丧钟般次第敲响在紫宸殿冰冷的金砖之上。每一声都让端坐龙椅之上的老皇帝脸色灰败一分,每一声都让殿内满朝朱紫重臣的头颅垂得更低,大殿内死寂一片,只闻粗重的喘息和压抑的咳嗽声。恐慌如同无形的瘟疫,在每一个人的眼中弥漫。北疆门户洞开,匈奴铁骑的寒光,仿佛已映到了京城脚下。
诸卿……
老皇帝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一种行将就木的疲惫,谁……谁能替朕分忧谁……敢领兵出征
死寂。
令人窒息的死寂。
平日里高谈阔论、指点江山的衮衮诸公,此刻都恨不得将头埋进玉笏里,成为一尊尊泥塑木偶。北疆已是血肉磨盘,接连损兵折将,谁去都是九死一生!偌大的金殿,只有穿堂风卷着雪沫,在空旷中发出呜咽般的回响。
宁王喻珩站在武将班列之首,身姿依旧挺拔如松,玄色亲王常服衬得他面如冠玉。他紧抿着薄唇,袖中的拳头死死攥紧,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朔风城……雁回关……那些惨烈的战报,每一个阵亡将领的名字,都像重锤砸在他的心上。一股前所未有的沉重和无力感攫住了他。他并非怯战,只是深知,此去,绝非寻常征伐。朝中能调之兵将几何粮草辎重能否支撑匈奴此次来势汹汹,统帅狡诈凶悍……无数纷乱的思绪和巨大的压力在他脑中激烈冲撞,让他一时竟难以决断。
在场竟然没有一个爱卿能领命老皇帝愤怒的拍着龙椅的扶手,说完之后剧烈的咳嗽起来。
半晌之后,他才无力的挥了挥手。
身边的小太监赶紧上前呼着退朝——
夜里,我乔庄着溜出门骑上早已备好的快马直奔皇宫,靠着父亲留下的令牌进宫面圣。
宫人推开大殿的宫门的时候,我看到正颓坐在龙椅上的老皇帝。刺骨的寒风裹挟着细碎的雪粒猛地灌入殿内,吹得烛火一阵剧烈的摇曳。
我穿着素白如雪的孝服,未施粉黛,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乌黑的长发只用一根简单的素银簪松松挽着,几缕碎发被寒风吹拂,贴在毫无血色的脸颊上。
我的脚步有些虚浮,却异常坚定。每一步踏在冰冷的金砖上,都发出轻微而清晰的回响,在这死寂的大殿中显得格外突兀。
我一直走到丹陛之下,距离龙椅只有数步之遥。然后,双膝一弯,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咚!
膝盖撞击地面的声音,沉闷而决绝。
宁王妃这么晚可有要事皇帝不耐烦的开口。
我的声音不大,甚至因为虚弱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清晰地穿透了大殿的寂静,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平静,一字一句,砸在每个人的心上,恳请陛下,允臣妇……代父兄出征!
皇帝坐起身子眯了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