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她真的亲手把那个名义上的父亲送进了拘留所。
她撕破了那个早已腐朽不堪、却还勉强维持着表面平静的家最后一块遮羞布。
接下来呢
没有学费,她怎么上学
没有住处,她去哪里
张美玲那撕心裂肺的哭嚎家毁了和林国栋那怨毒的诅咒不得好死像两条冰冷的毒蛇,反复啃噬着她紧绷的神经。
巨大的虚无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重生带来的那点孤勇,在冰冷的现实面前,显得如此渺小和可笑。她把自己逼到了绝路,前面是万丈深渊,后面是熊熊烈火。无处可逃。
就在这绝望的窒息感几乎要将她彻底吞噬时,一阵突兀而急促的敲门声,像密集的鼓点,骤然响起!
砰!砰!砰!
粗暴、蛮横,带着一种要将门板砸穿的疯狂力道。
林晚!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开门!!
门外,是母亲张美玲那变了调的、充满无尽怨恨和疯狂的尖叫声,穿透了薄薄的门板,像锥子一样狠狠扎进林晚的耳膜!
紧接着,是弟弟林晨那同样愤怒、却更显稚嫩的咆哮:林晚!你这个自私鬼!扫把星!你毁了全家!你给我滚出来!开门!!
砸门声越来越响,越来越急,伴随着张美玲歇斯底里的哭骂和林晨的怒吼,整扇单薄的门板都在剧烈地颤抖,门框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你个没良心的白眼狼!我怀胎十月生了你就是让你这么害你亲爹的!你给我滚出来!看我不打死你!
爸被抓走了!妈也快疯了!都是你害的!你高兴了!你满意了!开门啊!滚出来!
林晚猛地抬起头,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只有一片死寂的灰白。那双漆黑的瞳孔在昏黄的灯光下急剧收缩,里面翻涌的不是恐惧,而是一种近乎疯狂的、毁灭一切的冰冷火焰。
她扶着冰冷的门板,缓缓地、艰难地站了起来。腿脚因为久坐而麻木刺痛,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她走到那张摇摇欲坠的床头柜前,伸出手,握住了柜面上那个沾满污渍、沉甸甸的玻璃烟灰缸。冰冷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到手臂,带来一种奇异的镇定。
她转过身,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却又异常坚定地,走向那扇被疯狂砸响、仿佛下一秒就要碎裂的门。
门外的叫骂和砸击声,如同地狱的丧钟,为她而鸣。
她停在了门后。握着烟灰缸的手指,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然后,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口气息冰冷刺骨,带着铁锈般的腥甜味道。
猛地,她拉开了门锁!
哐当——!
单薄的房门被巨大的力量从外面狠狠撞开!
门框处,张美玲那张涕泪横流、被怨恨彻底扭曲的脸和林晨那张因愤怒而涨红、写满指责的脸,如同两张狰狞的面具,瞬间挤满了林晚的视野。张美玲的巴掌带着风声,已经高高扬起,朝着她的脸狠狠扇来!
林晚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呼啸而来的手掌,瞳孔里没有一丝波澜,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原。她握着烟灰缸的手,在身侧悄然抬起,绷紧的肌肉蓄积着孤注一掷的力量。
就在那千钧一发的瞬间——
一个瘦高、穿着洗得发白校服的背影,却像一堵突然出现的墙,猛地横插在了林晚和门外汹涌的恶意之间!
砰!
一声闷响。
那记用尽全力的、带着母亲所有疯狂恨意的耳光,没有落在林晚脸上,而是结结实实地扇在了这个突然闯入的瘦高个男孩的后背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张美玲的手僵在半空,脸上扭曲的恨意凝固,被惊愕和茫然取代。林晨的咆哮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