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明的糖衣,能看到枣核被替换成了某种黑色籽粒。他纵身跃下房梁时,大氅扫过供桌,那盏油灯突然爆出刺目的绿色火焰,将墙上的影子拉得老长。
记住。他的声音混在马蹄声里飘来,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皇后赏的杏仁茶,千万别配着桃花饼吃。最后一个字落下时,远处传来打更声,已是四更天了。
我低头看掌心,蜜枣的蜡封上印着个熟悉的符号——和老乞丐临死前画在我手上的一模一样。突然有冰凉的东西抵住后心,妇人虚弱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姑娘若想活命,明日进宫千万别碰药膳...她的呼吸带着腐臭味,喷在我后颈激起一片鸡皮疙瘩。
转身时只看到摇晃的棺材盖,地上留着滩新鲜的血迹,蜿蜒如蛇。驼背老妪蹲在血泊旁,正用我掉落的金簪蘸血,在青砖上画着完整的叶形图案——那分明是人体心脏的解剖图!她画到冠状动脉时突然抬头,浑浊的眼球映着月光:丫头,你娘当年就是这么死的——心脏上的伤口,跟这画的一模一样。
远处传来第一声鸡鸣,老妪的身影突然消失在晨雾中。只剩下那盏油灯还燃着,火苗不知何时变成了血红色,将墙上的解剖图照得如同新鲜伤口。我拾起金簪,发现尖端沾着些白色粉末——凑近闻时,竟是我在现代实验室最熟悉的福尔马林味道。
3
诏狱的石阶上结着层薄冰,我数到第三十七级时,绣鞋已经湿透,寒气顺着脚底直窜上来。领路的狱卒腰间钥匙叮当作响,在幽深的甬道里撞出诡异的回声,像是某种暗号。他每走三步就要回头看我一眼,浑浊的眼珠在火把映照下泛着黄光,像是夜行的猫。
他突然在拐角停住,火把照亮墙上密密麻麻的刻痕——全是正字,有些还沾着黑褐色的陈旧血迹,最新的一道刻痕还泛着潮湿的木屑味。
姑娘确定要见那个吞针的狱卒咧开嘴,露出参差不齐的黄牙,昨儿个已经死透啦,这会儿正在地字号房里晾着呢。他说话时,喉结上下滚动,像是咽下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我摸出谢景行给的铜牌,上面沾着些糖霜,在火光下微微泛着莹润的光。狱卒的眼神立刻变了,钥匙串哗啦掉在地上,砸出一声清脆的回响:原、原来是世子爷的人...他弯腰去捡时,后颈衣领滑落,露出个新鲜的烙印——正是老乞丐耳后那个试字,边缘还泛着红肿。
地字号的铁门比别处厚三倍,推开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像是多年未曾开启。寒气扑面而来,墙上的火把噗地熄了一盏,只剩下两簇幽蓝的火苗摇曳着,将人影拉得扭曲变形。十几具尸体整齐地摆在条石台上,每具脚踝都系着木牌,墨迹早已干涸。我要找的那个躺在最里面,盖尸布下露出截枯瘦的手腕——上面缠着圈发黑的麻绳,绳结打法很特别,是外科手术常用的方结,我在现代手术室里见过无数次。
这疯子吞了十八根绣花针。狱卒搓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声音压得极低,临死前还说要把什么宝贝交给...话未说完,他突然弯腰干呕,吐出口带着血丝的浓痰,痰液落地时竟冒出几缕白烟。
我掀开尸布,死者青紫的嘴唇微微张着,舌尖上有几个细小的针眼,像是被什么尖锐物反复刺穿过。手指按在他喉结下方,果然摸到几个明显的硬物,随着按压微微移动。正要进一步检查,突然发现他右手紧握成拳,指缝里露出点金属光泽,在昏暗的火光下几乎难以察觉。
劳烦打盆清水来。我故意提高声调,声音在石壁间回荡,再取些陈醋。等狱卒脚步声远去,立刻掰开死者拳头——是把小巧的铜钥匙,上面刻着甲七二字,钥匙齿纹异常精细,不像是寻常锁具所用。钥匙刚藏进袖袋,身后突然传来咔嗒咔嗒的熟悉声响,像是有人在削冰块。
苏姑娘好雅兴。谢景行倚在门框上削着冰糖,柳叶刀在指尖翻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