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凯凯考完第一天的试，直接来了医院。看到文彬的样子，他眼圈红了，默默地坐在床边，削着苹果。

    文彬醒来后，看到凯凯，眼神复杂，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这时，两个穿着制服的人走进了病房。是周文彬先生吗我们是市教育考试院纪律监察处的，有些事情想向您核实一下。

    我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原来，所谓的灯塔组织，根本不是什么神通广大的高考答案窃贼，而是一个高科技诈骗团伙。他们利用家长望子成龙的心理，声称能提供高考内部信息、考点精准预测，甚至考场实时答案传输，骗取了大量钱财。

    文彬联系的那个引路人，其实是这个团伙在本地的下线。他们给文彬的所谓方向性指导，不过是网上搜集的一些模棱两可的考点分析和一些偏门的超纲题，用来唬人。而那个羽毛U盘和特制眼镜，更是彻头彻尾的骗局。U盘里根本没有什么精华，眼镜的接收功能也是子虚乌有。

    他们承诺的特殊渠道传输，实际上是让文彬在高考期间，去一个他们指定的、靠近考场的废弃实验室，操作一台他们提供的所谓信号发射器（其实就是个改装过的高压设备），声称这样就能把提示发送到凯凯的特制眼镜上。

    文彬信以为真，在高考开始后，偷偷潜入那个废弃实验室，试图启动那个发射器，结果因为设备老旧且被动过手脚，发生了漏电事故，才被学校巡逻的保安发现。

    而灯塔组织，早在高考前几天，就已经被警方盯上了。今天上午，警方统一收网，将这个诈骗团伙一网打尽。引路人也被抓获，并供出了包括文彬在内的一批客户。

    考试院的人主要是来核实文彬是否真的实施了作弊行为，以及是否对高考的公平公正造成了实质性影响。

    9

    迟来的醒悟

    听着纪监处工作人员的叙述，文彬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最后化为一片死灰。他大概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处心积虑、不惜铤而走险追求的捷径，竟然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局。

    周教授，一位工作人员严肃地说，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您虽然有作弊的意图和准备行为，但并未对令公子的高考过程产生实质性干扰，令公子也未在考场上使用任何违规设备或接收任何可疑信息。这一点，我们通过考场监控和技术侦测已经确认。

    我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凯凯是清白的。

    但是，工作人员话锋一转，您作为一名资深教育工作者，知法犯法，试图通过非法手段获取所谓‘高考信息’，并企图在考场实施作弊，性质极其恶劣，严重违背了教育公平原则和职业道德。学校方面，我们建议会严肃处理。至于您被诈骗的钱款，警方会尽力追缴，但希望您能吸取教训。

    工作人员离开后，病房里一片沉寂。

    凯凯默默地把削好的苹果递给文彬。文彬颤抖着手接过，咬了一口，眼泪却突然掉了下来。一个年过半百的男人，一个在讲台上意气风发的教授，此刻却像个孩子一样，哭得泣不成声。

    我对不起你……凯凯……我对不起你妈……他哽咽着，我……我真是鬼迷心窍……我差点……差点毁了你……

    凯凯轻轻拍了拍他的手：爸，都过去了。您好好养伤。

    我看着这一幕，眼眶也湿润了。这场风波，像一场高烧，烧尽了文彬的偏执，也烧出了我们一家人最真实的情感。

    接下来的几天，凯凯正常参加完了高考。他没有再提之前发生的事情，只是在考完最后一门后，对我和文彬说：我尽力了。

    文彬的烧伤逐渐好转，但他的精神却一直有些萎靡。学校很快做出了处理决定：撤销周文彬一切教学职务，行政记大过处分，保留其基本研究员待遇，但三年内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