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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的、磐石般的坚韧。

    真的是她!那个被风雪和战乱吞噬的苏棠!她还活着!

    巨大的狂喜如同海啸般席卷了沈砚,冲得他眼前发黑,几乎站立不稳。他下意识地伸手入怀,手指因激动而剧烈颤抖,摸索着,紧紧攥住了那半块始终贴身藏着的澄泥砚。冰冷的断口硌着他的掌心,带来一种近乎疼痛的真实感。

    他一步上前,无视她身上刺目的血污,无视周围惊愕的目光,猛地伸出手,想要抓住她的胳膊,声音带着劫后重逢的嘶哑和不容置疑的急切:跟我走!棠儿!跟我回汴京去!现在就走!

    他的动作太快,太突兀。苏棠被他这近乎失控的举动惊得下意识后退了半步,避开了他的手。那双疲惫的眼睛里,瞬间涌起极其复杂的情绪——震惊、茫然、一丝极快闪过的痛楚……最终,都被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和冰冷的疏离覆盖。

    她垂下了眼睑,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两片浓重的阴影,遮住了所有的情绪。她极其缓慢地、却又异常坚定地摇了摇头。再抬眼时,眼底只剩下拒人千里的平静,如同结了厚冰的湖面。

    沈大人,她的声音低哑,带着长期劳损的干涩,却清晰地、一字一顿地穿透周遭的嘈杂,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精准地刺入沈砚狂喜的心脏,您认错人了。民妇……早已嫁作人妇。

    嫁作人妇四个字,轻飘飘的,却重逾千斤。

    沈砚伸出的手僵在半空,如同被无形的寒冰冻住。攥着半块澄泥砚的手指,因为用力过度而骨节泛白,咯咯作响。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看着她眼中那片死寂的冰湖,看着她身上那件沾满他人鲜血的粗布衣裳。狂喜的海啸瞬间冻结,碎裂,化作无数尖锐的冰棱,狠狠扎进他的四肢百骸。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猛地冲上喉头,他眼前阵阵发黑,几乎站立不住。周围伤兵的呻吟、辅兵的吆喝、远处战马的嘶鸣,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无限放大,扭曲成刺耳的噪音,疯狂地冲击着他的耳膜。

    4

    断桥残雪梦

    又一个十年,在案牍劳形、宦海浮沉中滑过指尖。沈砚奉调南下,出任杭州知府。

    江南的冬,是缠绵的湿冷。西湖水瘦山寒,一场新雪过后,断桥的石栏覆上了一层薄薄的白。远处的保俶塔在迷蒙的雪雾中只余一个模糊的剪影。湖面结了薄冰,倒映着铅灰色的天空和岸边的枯柳残荷,一片萧瑟清冷。

    沈砚推掉了不必要的应酬,只带着一个贴身的老仆,信步来到这断桥残雪之地。雪后初霁,游人稀少。他沿着湖边缓缓踱步,官靴踩在积雪上,发出轻微的咯吱声。湖面的冷风卷着雪沫,扑在脸上,带着南方特有的湿寒,渗入骨髓。他拢了拢身上厚重的裘氅,目光有些空茫地投向湖心那三两点寒鸦。

    十年又十年。边关一别,音讯全无。他派人多方打听过,只知她随军医营辗转于各处战场,后来似乎又随夫婿(一个同样寂寂无名的医官)流落到了江南某地,具体何处,再无消息。如同投入大海的石子,了无痕迹。那半块澄泥砚,被他用锦囊仔细装了,锁进书斋最深的抽屉里,连同那段刻骨铭心又痛彻心扉的记忆一起尘封。他以为,此生或许就这样了。

    脚步无意识地移近断桥。桥头残雪堆积,一个素色的身影静静地伫立在那里,背对着他,凭栏远眺着迷蒙的湖山。那身影纤细,穿着一身素白得近乎刺眼的棉袍,头上松松挽着一个髻,未戴任何钗环。寒风吹拂着她素色的衣袂和几缕散落的鬓发,勾勒出一种遗世独立般的孤清。

    只是一个陌生的背影。

    沈砚的脚步并未停留,目光也仅仅是无意识地掠过。然而,就在他即将从她身后走过的一刹那,一阵稍强的湖风猛地卷过断桥。那素衣女子被风吹得微微侧身,抬手似乎想拢住被吹散的鬓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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