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房子,试图调查甚至破除诅咒,最终也成了诅咒的牺牲品。
祭品…她就是那个祭品。冰冷的字眼像毒蛇的信子舔舐着林夏的神经。周明远的档案如同最后的判决书,抽走了她所有自欺欺人的侥幸。她蜷缩在冰冷的书房椅子里,窗外的黑暗浓稠得化不开,仿佛无数窥伺的眼睛。每一次风吹过老宅腐朽窗棂的呜咽,都像是那婴灵饥饿的啼哭。她逃不掉的。这栋房子,这血脉的诅咒,早已和她融为一体。
时间失去了意义。白天浑浑噩噩,夜晚是清醒的折磨。墙壁渗血的频率越来越高,那暗红的痕迹如同活物般在壁纸上蔓延,散发出越来越浓烈的腥气。深夜阁楼的啼哭不再是幻觉,它变得清晰、怨毒,穿透层层楼板,钻进她的骨头缝里。冰箱里开始出现无法解释的东西——腐烂发黑的水果,带着泥土和腥气的动物内脏,有一次甚至是一小截缠绕着红绳的、不知是什么的指骨。镜中的女人出现的次数越来越频繁,那张绝望而怨毒的脸,有时几乎要贴到镜面,嘴唇无声地开合,重复着那句刻骨的诅咒:逃不掉…偿孽…
林夏的精神被逼到了悬崖边缘。她开始整夜开着所有的灯,抱着膝盖蜷缩在客厅中央唯一她觉得安全一点的地毯上,拒绝靠近任何一面镜子。手机被她扔得远远的,她害怕里面会再次传出自己或周明远的尖叫。食物和水消耗得很少,她感觉自己像一株正在枯萎的植物。同事张姐和李薇都联系过她几次,语气担忧,但她不敢接,更不敢见。周先生档案里诅咒外溢那几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得她不敢再靠近任何她在乎的人。
就在她觉得自己即将被这无休止的恐惧彻底吞噬,变成一具行尸走肉时,一个声音在死寂的客厅里幽幽响起。
不是来自空气,更像是直接在她混乱不堪的脑海中响起。沙哑、疲惫、断断续续,带着一种非人的空洞感。
林…夏…
林夏猛地一颤,像受惊的兔子般抱紧自己,惊恐地环顾四周。客厅里只有惨白的灯光和家具投下的扭曲阴影。没有人。
是我…周明远…那个声音再次响起,仿佛耗尽了力气,别怕…我…没有恶意…
林夏的牙齿咯咯打颤:周…周先生你…你在哪你不是…
死了…对…声音带着一丝苦涩的虚无感,但我…没有完全…消散。我的…一部分…被它…被这诅咒…困住了。困在这栋…房子里。困在…它的循环里。
你想干什么林夏的声音尖利起来,充满了警惕。
帮你…也是…帮我…周明远的残魂声音微弱,却透着一股奇异的执拗,诅咒…必须…终结。不能再…拖下去了…下一个…下一个被它吞噬的…就是你了…然后…它会更强…波及更广…
终结怎么终结林夏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又充满了绝望的怀疑,档案里说…血偿是必须的!除非…除非我死
不…不完全是…周明远的声音断断续续,仿佛信号不良的电流,规则…它…有自己的规则…血偿…需要…血脉…需要…怨恨…需要…仪式…他艰难地组织着语言,我祖父…我…我们…都想…反抗…但…不够…不够彻底…
什么意思
献祭…需要…自愿…或者…被强迫的…怨恨…周明远的声音忽然清晰了一瞬,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决绝,但…还有一种…更‘美味’的…祭品…是…自愿牺牲的…血亲…带着…解脱的…执念…而非…怨恨…这…会…撑爆它…打乱…循环!
林夏的心脏狂跳起来:自愿牺牲血亲你是说…
我…林文轩…是我祖父…我…也是…林家的…血脉…周明远的声音带着一种沉重的宿命感,我的身体…死了…但我的魂…还带着血脉的…印记…它…它依然渴望着…吞噬我…尤其…当我…自愿…走入…那个…仪式…
你…你要代替我林夏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