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进我裸露的神经。婚纱裙摆上沾染的酒液冰冷粘腻,紧紧贴着皮肤。脚踝被玻璃碎片划破的地方,后知后觉地传来丝丝缕缕的刺痛。整个世界都在疯狂旋转、坍塌。
而沈确,这个始作俑者之一,却成了这片混乱漩涡中唯一的锚点。他依旧保持着俯身的姿态,那张冷硬英俊的脸上,除了唇角的微红,再无半分波澜。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平静地迎视着四面八方射来的、足以将人刺穿的镜头和目光,甚至还带着一丝近乎嘲弄的审视,仿佛在欣赏这由他亲手推波助澜掀起的滔天巨浪。
他享受这种掌控感!这个认知像冰锥一样刺进我的心脏!
一股强烈的恶心感猛地涌上喉咙。我再也无法忍受这令人窒息的距离,这如同被架在火上炙烤的处境,更无法忍受他那只如同宣告所有权般扣在我腰上的手!
放手!
我几乎是嘶吼出声,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和屈辱而尖锐变形。身体爆发出最后的力量,猛地向后一挣!
这一次,沈确没有坚持。他的手,带着一种近乎轻慢的从容,松开了。
骤然失去那股强大的禁锢力,我整个人控制不住地向后踉跄了一大步。沉重的婚纱裙摆绊了一下,脚踝的刺痛骤然加剧,钻心一般。我狼狈地扶住旁边一张铺着白色桌布的长桌边缘,才勉强稳住身形,没有摔倒。冰冷的桌布触感透过掌心传来,却丝毫无法冷却我脸上和耳根火烧火燎的滚烫。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冲撞,擂鼓般的声音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眼前阵阵发黑,宴会厅里那些扭曲的面孔、刺眼的闪光、嘈杂的声浪,都变成了模糊的背景噪音。只有沈确那张近在咫尺又瞬间拉开距离的脸,和他唇边那点刺目的微红,无比清晰地烙印在视野里,挥之不去。
就在这时,一股强大的、带着滔天怒意的气息,如同暴风雨前低沉的闷雷,猛地从侧后方压了过来!温晚!!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怒吼,如同受伤雄狮的咆哮,瞬间盖过了所有的嘈杂!
我猛地转头。
父亲温承业拨开挡在身前、试图劝说的几个世交,几步就冲到了我面前。他高大的身躯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那张平日里不怒自威、此刻却铁青到几乎发紫的脸上,每一道皱纹都刻着震怒和难以置信的耻辱。额角青筋暴跳,一双锐利的眼睛死死地瞪着我,那目光里燃烧的火焰,几乎要将我连同这身可笑的婚纱一起焚烧殆尽!
你!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他伸出的手指,因为愤怒而剧烈地颤抖着,几乎要点到我的鼻尖上,温家的脸!我温承业一辈子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鞭子,狠狠抽打在我摇摇欲坠的自尊上。比陆泽宇的背叛更痛,比满场的鄙夷更刺骨。这就是我的父亲。在女儿被当众抛弃、遭受奇耻大辱的时刻,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安慰,不是庇护,而是温家的脸面!是他自己的脸面!
一股冰冷的绝望混合着更汹涌的愤怒,瞬间冻结了我喉咙里所有试图辩解的话语。我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更浓重的血腥味,倔强地迎视着他喷火的目光,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承业兄!承业兄息怒!现在不是……
陆泽宇的父亲,那个同样面色灰败、如同瞬间老了十岁的男人,终于从巨大的打击中回过神,跌跌撞撞地挤过来,试图拉住暴怒的温承业,声音里带着浓重的哭腔和恐慌,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都是泽宇那个孽障……
家门不幸
温承业猛地甩开陆父的手,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尖锐的、刻骨的嘲讽,目光却依旧死死钉在我身上,我看是有人自甘堕落!不知廉耻!在这么多人面前……
他的目光,像淬毒的刀子,狠狠刮过我凌乱的头发,我撕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