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寂院孤影藏锋芒
,是得了主母的授意,但要是闹大了惊动了祖母,她这个传话办事的嬷嬷也是要吃挂落的。
她干笑了两声,眼珠一转,又换了个说辞。
“四姑娘说的是,祖母定下的规矩,自然是好的。只是府里最近实在拮据,太太也是没办法,只能稍微紧一紧。等着府里宽裕了,自然会给姑娘们补上。”她这话听起来像是解释,但语气里的敷衍和傲慢一点没少。
“周嬷嬷,这账目上的银钱和份例,可都有太太亲手画的押?”我没有接她的话头,而是直接问了最关键的问题。
周嬷嬷脸色微变。按规矩,月例份例的克扣必须要有主母的签字或手印作为凭证,否则下人是没权克扣的,这是防止奴仆欺上瞒下的手段。当然,更重要的是,有了主母的凭证,那就是主子合法的“规矩”,你便是告到天边也没理。
“这自然是有的。”周嬷嬷嘴硬道,但眼神有些躲闪。她带来的小丫鬟此刻更是低下了头,一副恨不得隐身的样子。
我看着她,心里清晰地知道,她们根本没有主母亲自画押的凭证。王氏虽然刻薄,但她也知道这种直接克扣庶女份例的事情一旦被外人抓住把柄,是会影响沈家“仁厚”名声的,特别是她这个主母的名声。她通常只会口头授意心腹去办,让她们在账目上让手脚,或者直接送来缺斤短两的东西,事后若有人问起,她可以说是不知情,是下人办错了事,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这种手段,隐蔽又恶毒。
“是吗?”我的声音微微扬了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质疑,“劳烦嬷嬷将凭证给我一看,好让我明白府里如今的难处,日后也好更省着些,免得再让嬷嬷为难。”
我这话表面恭敬,实则将了她一军。若她拿不出凭证,便是私下克扣,我可以借此发难。若她真拿出了伪造的凭证,那也证明了主母是直接参与了克扣,是她亲手在打压我,这性质就又不一样了。而且,我将话说得滴水不漏——理解府里难处、日后更省着,完全是低位者应有的姿态,她无法指责我的态度。
周嬷嬷的笑容彻底凝固了,脸色变得很难看。她支吾了半天,眼神不断往门口瞟,显然是想找借口离开。
“这个嘛……凭证太太那里都有留底的,四姑娘若是要看,回头等老奴回去了,再禀了太太送来……”
“不必了,”我打断她的话,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既然嬷嬷说是奉了太太的命,那这便是太太的意思。我信太太,也信嬷嬷。”
我这话一出,周嬷嬷愣住了。墨书也愣住了。
她们以为我会抓住凭证的事情不放,大吵大闹,或者哭哭啼啼地去求她们,像以前一样。可我没有。我不仅没争,反而“顺从”地接受了这个结果。
“只是,”我话锋一转,声音又恢复了那种平静无波,“劳烦嬷嬷帮我将这笔月例银子和份例物资,记一份明细送到我这里来。上头写清楚是本月四姑娘沈清荷应得的月例两吊、粗棉两匹等等,并注明是奉太太之命送达。再将府里这个月因何缘由要紧着开销、具L紧了多少,也劳烦嬷嬷在明细上注明一二。规矩既然要守,自然要守全套,将来府里宽裕了要补上,总要有个凭据不是?省得日后糊涂账,叫人说不清。”
我一字一句说得很慢,每一个字都像砸在石头上,清脆却带着分量。我没有跟她纠缠克扣本身,而是抓住了“记明细”这个点。记明细,并注明“奉太太之命”,这等于是在白纸黑字上留下主母直接参与克扣的证据。而要她注明紧缩开支的“缘由”和“具L金额”,更是让她无处遁形,因为府里真实的开销,并没有她说的那么夸张。
这一下,周嬷嬷的脸色彻底变了,像打翻了调色盘一样难看。她没想到我会来这一手。她知道我自小沉默寡言,又不得宠,只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