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的,像密集的针,从四面八方狠狠扎向拱门下的林晚。窃窃私语声汇成一片嗡嗡作响的、令人作呕的噪音潮水,将她彻底淹没。
林晚只觉得耳朵里嗡鸣一片,苏玉梅那尖利刻毒的声音、宾客们嗡嗡的议论,还有那张飘落脚边、写满了冰冷数据的鉴定书……所有的一切都扭曲变形,旋转着向她压来。世界在眼前疯狂地晃动、碎裂、褪色。一股冰冷的麻木感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抽干了最后一丝力气。
不……不是……她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像是被滚烫的砂石堵住,只能发出破碎的气音。她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抓住身边的顾琛,那是她此刻唯一的浮木。
顾琛的脸,在刺目的灯光下,同样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他震惊地看着自己的母亲,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狂怒和被背叛的痛苦。当那张纸飘落时,他的身体猛地一颤,目光下意识地追随着纸片,落在那刺目的结论上,瞳孔剧烈地收缩着,仿佛被那上面的字句灼伤。他看到了林晚伸过来的、无助颤抖的手。
然而,就在林晚的手指即将触碰到他衣袖的前一刹那,苏玉梅猛地一步上前,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蛮力,狠狠地将顾琛拽向自己身后,彻底隔开了林晚。
琛儿!你还看不清楚吗这种女人,就是专门来毁你的!我们顾家丢不起这个人!苏玉梅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
顾琛被拽得一个趔趄,他猛地回头看向林晚,眼神复杂痛苦得像是要滴出血来,嘴唇翕动着:妈!你……他想挣脱,想冲过去,但苏玉梅死死地攥着他的手臂,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肉里。
林晚的手,徒劳地抓了个空。
心口,像是被那只无形的手狠狠掏了一把,只剩下一个巨大的、灌着寒风的空洞。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所有的画面都模糊了,只剩下苏玉梅那张涂着猩红唇膏、扭曲着得意笑容的脸,在视野里无限放大、变形。
一股无法形容的剧痛,猛地从下腹炸开,如同有无数把钝刀在里面疯狂地绞动、撕扯!那股力量如此猛烈,瞬间击溃了她强撑的最后一丝意识。
呃……一声短促痛苦的闷哼,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温热的、粘稠的液体,带着生命流逝的腥气,毫无预兆地、汹涌地从她双腿间奔涌而出,迅速浸透了洁白的、象征着纯洁幸福的昂贵婚纱,在裙摆上洇开一大片刺目的、不断扩大的猩红。
那红色,比宴会厅里任何一朵装饰的玫瑰都要鲜艳,都要残酷。
血!天啊!她流血了!
宾客席中,一个尖锐的女声失控地尖叫起来,像一把利刃划破了混乱的喧嚣。
林晚眼前最后的光亮彻底熄灭,如同断线的木偶,身体软软地、毫无生气地向冰冷坚硬的大理石地面栽倒下去。
在意识沉入无边黑暗前的最后一瞬,她似乎听到了一声遥远而撕裂的呼喊,像是困兽濒死的哀鸣。
晚晚——!!!
五年光阴,足以让一座城市改头换面,也足以让一个被碾碎的人,在废墟之上重新锻造筋骨。
巴黎,深秋。香榭丽舍大街旁的顶级酒店宴会厅,灯火辉煌,衣香鬓影。这里正在举行一场全球瞩目的国际珠宝展暨慈善拍卖晚宴,是名流巨贾、艺术藏家汇聚的顶级名利场。空气中浮动着高级香水、雪茄和金钱交织成的独特气息。
宴会厅入口处,一阵轻微的骚动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漾开层层涟漪。闪光灯骤然密集起来,几乎连成一片炫目的光幕。
林晚挽着一位高大儒雅的男士的手臂,从容步入。她不再是五年前那个穿着廉价白裙、眼神怯懦的女孩。一袭量身定制的墨绿色丝绒长礼服,勾勒出她清瘦却玲珑有致的曲线,露出的肩颈线条流畅而优美。乌黑的长发在脑后挽成一个简约而利落的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