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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一个95后残疾青年的蜕变史

    那一年,煤屑铺满了小镇的每一条路,

    李芳背着我翻山去县城,

    她说,娃啊这腿天生带疤,

    就像璞玉,深藏在地心深处。

    我曾在赌桌上摸过人生的彩头,

    也尝过妻子逃离时巷口的风有多厉;

    那天女儿不肯靠近我,

    说我身上有臭臭的味道。

    当我第一次在家长会上站起来,

    拐杖敲在地面的回音震动了窗外的冬枝,

    那声音穿越了三十年尘灰,

    最终抵达了那个被抛弃的襁褓:

    他们说,这块玉终究有光。

    第一章:灰烬与微光(1995-2015)

    西南冬天的冷,渗骨,像煤屑掺了冰碴子。灰煤镇的县医院后巷,寒风卷着零星的纸片呜咽。罗建国那件磨得油亮的藏蓝棉袄沾满了煤尘,他粗砺的手,指关节皲裂着暗红口子,此刻却小心翼翼地掀开巷口垃圾桶旁一团颤抖的破旧棉絮。

    里面包着个男婴。小脸冻得发青,襁褓一角敞开,露出一截异常扭曲的左小腿——像是被无形的力量蛮横拧过,细小得可怜。

    造孽哦!妻子李芳倒抽口凉气,干裂的嘴唇哆嗦着。她腰间别着的褪色布腰包,是平日里装玉米种子、零钱家什的百宝囊,此刻也空空如也。罗建国沉默地解开自己衣扣,把孩子贴肉裹进还带着体温的破棉袄里。那点微弱暖意,竟让冻僵的婴儿在丈夫粗糙的怀里,微微动了一下。

    活着就好。罗建国声音沙哑,像两块煤在摩擦。两口子对望一眼,浑浊眼底全是挣扎。三间漏风的土坯瓦房,全靠他下矿井、李芳那三亩薄田玉米熬日子,兜里比脸还干净。

    可那婴儿无意识勾住罗建国满是老茧的手指,软得能化进心里。带回家,李芳猛地用袖口抹了把眼睛,他爸,豁出去了,粥稀点总能匀一口。

    回家路上,李芳的布腰包沉甸甸——里面是她刚把给娘家捎的几个山芋偷偷卖掉的钱。罗建国抱着孩子,每一步都踏碎了冻得硬邦邦的泥壳。就叫罗琦,他顿了一下,书里说玉上有斑点才是真玉。咱这娃,美玉藏瑕,终有光。

    三间瓦房立在村尾矮坡上,屋里光线永远蒙着层细灰。慢点,琦儿!李芳的嗓子又提起来,手里玉米棒子差点掉了地。罗琦,七岁,身子瘦小,左小腿完全萎缩变形,右脚穿着养父硬挤出的钱买来的、并不完全合脚的旧鞋。他右腋下夹着一对磨得光溜的木拐,那是邻居会点木工的周伯给做的,比他人还高一点。

    他歪斜着身子,重心压在右半边,左边肩膀习惯性地沉坠、耸起,一步一挪。脚下村道刚下过雨,泥泞混着被踩烂的牲口粪,湿滑不堪。每一步,拐杖尖都深深戳进泥里,拔出时带着沉闷的噗哧声。他走得专注,咬牙憋红小脸,身体绷得像拉满的弓,竭力维持那随时会倾塌的平衡。

    就你能!逞什么强再摔断另一条腿看你咋办!李芳骂声里裹着刀劈斧凿的疼。去年冬天他这样逞能摔断右腿,养了好几个月。

    罗琦不吭声,吭哧吭哧地,总算挪进了家门低矮的土院墙。墙根下,几只饿得瘦骨嶙峋的黄毛鸡正低头啄食着什么。他喘着粗气,后背贴在冰凉的土墙上借力休息,汗把额前短簇的头发洇成一绺一绺。

    里屋光线比外头更暗,像泡在陈年米汤里。一方破旧的木桌占去大半空间,墙上糊满了泛黄的旧报纸。唯有堂屋正对门的那面墙被烟熏火燎得成了灰黑色,偏在中高处钉着一块小小的、簇新的方框,里面是镇上小学校颁发的一张奖状:手工小能手—罗琦。

    墨色的字在昏暗中依旧清晰。这是罗琦九年读书路上唯一的勋章。旁边一个同样黑黢黢的旧木匣子敞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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