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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润的嘴唇干裂起皮。

    我把熬好的小米粥放在床头柜上,瓷碗磕碰桌面发出轻微的声响。她似乎被惊动了,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下,然后才缓缓地、极其费力地睁开眼。那眼神涣散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地聚焦在我脸上,带着一种茫然的、小动物般的惊怯。

    喝点粥。我的声音刻意放平,像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却依旧显得生硬。我把床摇起来一些,让她能半靠着。

    她挣扎着想坐直一点,手臂虚弱地撑在床沿,细瘦的腕骨凸起得吓人。我看着她费力地挪动,最终还是伸出手,隔着被子,托了一下她的后背。指尖传来的触感,是骨头硌人的坚硬,几乎感觉不到多少肌肉和脂肪的存在。这个认知像一根细小的刺,无声地扎了我一下。

    她接过碗,手指颤抖得厉害,几乎捧不住那轻飘飘的瓷碗。我沉默地看着她笨拙地拿起勺子,舀起一点稀粥,哆哆嗦嗦地往嘴边送。勺子还没到嘴边,手腕一软,小半勺粥就洒在了被子上。她身体猛地一僵,像做错了事的孩子,慌乱地抬头看我,眼神里充满了无措和恐惧。

    对…对不起…声音又干又哑。

    我没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抽了几张纸巾,俯身过去,擦掉被子上的污渍。动作算不上温柔,甚至有些用力。她的身体在我靠近时绷得更紧了,大气不敢出。

    擦完,我直起身,从她微微颤抖的手中拿过碗和勺子。她立刻松开了手,像是怕碰脏了我。我重新舀起一勺粥,递到她唇边。

    她怔怔地看着我,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顺从地微微张开嘴,小口小口地啜吸着温热的米汤。昏暗中,她的眼角似乎有水光闪了一下,迅速被她垂下眼帘的动作掩盖。

    喂完粥,我又倒了杯温水,看着她吞下医生开的一把五颜六色的药片。她吞咽得很困难,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每一次吞咽都伴随着轻微的、压抑的干呕声。吃完药,她整个人像是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瘫软下去,闭上眼睛,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她还活着。

    屋子里只剩下她压抑的、粗重的呼吸声。

    我放下水杯,走到窗边,将窗帘拉开一条更宽的缝隙。午后的阳光瞬间涌进来,照亮了空气中漂浮的细小尘埃,也照亮了床边柜子上堆放的药盒、病历本,以及她因为脱发而掉落在枕头上的一缕缕枯黄的发丝。那缕发丝,在阳光下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脆弱感。

    我站在那里,背对着床,阳光刺得眼睛有些发酸。心里像塞着一团浸透了冰水的乱麻。是恨吗是的,那背叛的毒刺依旧深扎在血肉里,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痛。是怜悯吗看着她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看着生命如此残酷地在她身上流逝,不可能无动于衷。

    还有别的什么一种沉重的、名为责任的东西,像枷锁,套在了脖子上。以及,一种更深沉的、连自己也不愿深究的茫然。

    赎罪。

    这个词,像幽灵一样,在这充斥着药味的房间里盘旋。是她在赎背叛的罪还是我在赎……某种未能守护好的罪

    ***

    深夜。

    万籁俱寂,只有窗外偶尔驶过的汽车声,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书房的行军床窄小而坚硬,硌得人骨头生疼。我翻了个身,试图找一个稍微舒服点的姿势,却被一种莫名的、持续不断的细微声响攫住了心神。

    那声音……来自主卧。

    像是极力压抑着的、粗重而痛苦的喘息,又夹杂着细微的、牙齿打颤的咯咯声。

    我的身体瞬间绷紧。白天林晚的状态就极其糟糕,化疗的副作用在她身上表现得尤为剧烈。呕吐、眩晕、彻骨的寒冷……医生说过,这些都是正常的,但夜里若高烧不退或疼痛剧烈,必须警惕。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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