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在手机被我攥在手里的瞬间,那早已过时、黯淡的屏幕,毫无征兆地亮了起来!
幽蓝的光,在昏暗的病房里显得格外刺眼。
一条新信息,像一条冰冷的毒蛇,猝不及防地钻进了我的视线:
【手术风险大吗需要我回国吗】
发信人的名字,像烧红的烙铁,带着毁灭性的灼热和剧痛,狠狠地、死死地烙印在了我的视网膜上!
——【周牧】。
那个名字!那个午夜梦回无数次,恨不得将其挫骨扬灰的名字!那个戴着婚戒、在我和林晚的婚床上留下肮脏印记的男人的名字!像一道撕裂夜空的惨白闪电,瞬间劈开了我所有的理智!
所有的忍耐、所有的赎罪、所有那些在病痛面前显得可笑又软弱的自我说服,在这一刻,被这条消息和那个名字,彻底炸成了齑粉!
呵……一声极其短促、冰冷到骨髓里的嗤笑,从我紧咬的齿缝里挤出来。那不是笑,是愤怒和绝望被冻结后碎裂的声音。
我猛地扬起手,将那部该死的、承载着肮脏秘密的旧手机,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决绝地砸向冰冷坚硬的地板!
砰——哗啦!
脆响在死寂的病房里炸开!塑料外壳四分五裂,电池弹跳出来,屏幕瞬间碎裂成无数蛛网,幽蓝的光闪了几下,彻底熄灭。细小的碎片迸溅得到处都是。
快死了都还要联系你的姘头!我的声音陡然拔高,嘶哑得如同困兽濒死的咆哮,每一个字都带着滔天的恨意和彻骨的冰寒,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砸向床上那个蜷缩的身影,林晚!你他妈到底有没有心!啊!!
积压了数月的屈辱、愤怒、痛苦、被愚弄的暴怒,在这一刻彻底决堤,化作毁灭性的洪流,将我最后一丝理智冲得粉碎。我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野兽,赤红着双眼,胸膛剧烈起伏,死死地盯着床上那个抖成一团、泪流满面的女人,恨不能将她连同那个名字一起撕碎!
林晚被我吼得浑身剧震,猛地睁开泪眼,那双空洞绝望的眼睛里,此刻却爆发出一种近乎疯狂的、想要辩解的光芒。她剧烈地摇着头,枯黄的发丝黏在满是泪水的脸上,嘴唇哆嗦着,像是离水的鱼,拼命地翕动,却因为极度的恐惧和激动,只能发出破碎的气音:
不…不是…陈默…你听我说…不是那样的…
她挣扎着,用尽全身力气想要坐起来,枯瘦的手死死抓住我的衣袖,指甲几乎要嵌进我的皮肉里,眼神里充满了濒死般的绝望哀求:
他…周牧…他…三年前…三年前就车祸…去世了…早就死了啊!
我的咆哮戛然而止。
像一盆混着冰块的冷水,兜头浇下。滔天的怒火还凝固在脸上,肌肉的扭曲尚未平复,但那足以焚毁一切的烈焰,却在死了这两个字落下的瞬间,被一股无法抗拒的、来自地狱深渊的寒意,瞬间冻结、扑灭。
时间,空间,连同我奔腾咆哮的血液,都在这一刻彻底凝固了。
我僵在原地,像一尊被突然抽走了灵魂的泥塑。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死了这两个字,如同巨大的、冰冷的、沾满血污的铜钟,在空旷的颅腔里疯狂地、反复地撞击!
嗡——嗡——嗡——
震得我耳膜生疼,灵魂出窍。
死了
那个男人…周牧…死了
三年前…就死了
怎么可能!
那个在我婚床上留下肮脏印记的男人…那个刚刚还在发消息、名字刺得我眼睛流血的男人…死了
荒谬!太荒谬了!这一定是她为了逃避、为了掩饰而编造的最恶毒、最无耻的谎言!一股新的、更深的被愚弄的狂怒瞬间就要冲破胸腔!
然而,就在我即将再次爆发的前一秒,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