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带句话。武大郎解下腰间短刀,刀刃在雨中泛着冷光,若我夫妇清白不能昭雪,这把刀虽斩不得贪官污吏,拼着性命也要讨个公道。
当夜,武大郎被带走了。潘金莲守着孤灯坐到天明,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绣品上未完成的并蒂莲。天蒙蒙亮时,她披上蓑衣,踩着积水往知州府走去。一路上,南巷的老邻居们听闻消息,纷纷举着油纸伞跟在她身后。
知州府门前,潘金莲跪在青石板上,额角被雨水打得生疼。她身后,上百号人自发排成队列,将整条街堵得水泄不通。有个卖豆腐的老汉扯开嗓子喊道:武大郎夫妇是好人!求大人明察!此起彼伏的声浪惊飞了屋檐下的雨燕。
正午时分,紧闭的府门终于打开。武大郎走出来时,发髻凌乱,衣襟却还算整齐。他伸手扶起妻子,指腹擦去她脸上混着雨水的泥渍:知州大人派人去邻县查过了,咱们铺子的账本清楚得很。他转头望向围观的人群,突然单膝跪地,多谢各位街坊!
人群中爆发出欢呼,几个孩童将炊饼抛向空中。潘金莲望着丈夫挺直的脊梁,突然想起初见时他挑着担子穿过街巷的模样——那时她以为他只是个普通的卖饼郎,却不知这副肩膀,能扛起整个家,也能撑起一片天。
风波平息后,西门庆在清河县的生意却开始走下坡路。先是绸缎庄突然失火,接着他勾结官府的证据被人匿名送到御史台。不出半年,西门家便树倒猢狲散。有人说在汴梁见过落魄的西门庆,沦为街头乞丐;也有人说他得罪了更大的权贵,早已横尸荒野。
武大郎的炊饼生意愈发红火,不仅在各州府开了分店,还雇了不少伙计。但每日清晨,他仍坚持亲自做头炉炊饼。潘金莲总笑他固执,他却道:当年你嫁我时,吃的第一口便是我亲手做的炊饼。
宣和三年,金兵南下的消息传到清河县。武大郎关了铺子,执意要去参军。临行前夜,潘金莲将新绣的护心镜塞进他包袱:你在前方杀敌,我在后方守家。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她脸上,眼角的细纹里藏着十五年的风霜。
并蒂残莲
寒风裹挟着细雪,掠过清河县的城墙。潘金莲裹紧披风,登上城楼时,戍卫的士兵们都投来诧异的目光——他们大概从未见过妇人登上这充满肃杀之气的城墙。但此刻,她的目光只追寻着一个身影。
金兵的攻势已持续了七日。城下,金兵的营帐连绵如黑云,战鼓之声震得人心惶惶。城头上,大宋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那红色的绸缎被鲜血浸染,显得格外刺眼。
潘金莲的目光终于落在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上。武大郎身披铠甲,虽然身材矮小,但此刻却显得无比高大。他手持长刀,在硝烟中来回穿梭,每一次挥刀,都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箭雨纷飞,一支利箭擦着他的脸颊飞过,在他的脸上划出一道血痕,但他浑然不觉,眼中只有敌人。
突然,一名金兵骑着战马,挥舞着长枪向武大郎冲来。潘金莲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想呼喊,却发不出声音。只见武大郎一个闪身,避开了长枪,同时手中长刀横扫,锋利的刀刃直接斩向金兵的脖颈。血花四溅,金兵的头颅飞落,鲜血溅在武大郎的护心镜上,绽开一朵朵红梅。
那面护心镜,是潘金莲亲手绣的。她用了整整三个月的时间,在镜面上绣满了并蒂莲。并蒂莲,象征着夫妻恩爱,永不分离。此刻,护心镜在火光中折射出温柔的光,照亮了武大郎坚毅的眉眼。潘金莲看着那熟悉的眉眼,心中既骄傲又心疼。她知道,丈夫为了守护这座城,为了守护他们的家,付出了多少。
战斗愈发激烈,金兵的攻势一波接着一波。城头上,大宋的士兵们奋勇抵抗,但敌人实在太多,伤亡不断增加。武大郎的铠甲上沾满了鲜血,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他的体力渐渐不支,但依然咬牙坚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