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力。族群中最勇敢的战士尝试用口器叮咬人类眼皮，却被一巴掌拍成肉泥；集体撞击人类耳膜的战术，换来的是更加疯狂的杀虫剂围剿。人类似乎永远都在研发新的致命武器：会旋转的蚊香释放出令人窒息的烟雾，贴在墙上的粘蝇板像温柔陷阱，无数同伴被透明胶质困住，绝望地挥动翅膀直到力竭。

    我们开始建立地下巢穴，在下水道的缝隙中编织丝巢。但人类的通渠剂顺着管壁流下时，刺鼻的气味能瞬间溶解我们的防御工事。有次我亲眼看见，建筑工地上的挖掘机铲斗突然转向，将我们耗时半月搭建的空中聚落碾成齑粉，金属齿间还夹带着尚未孵化的蚊卵。

    更令人绝望的是，人类似乎能预判我们的行动。当我们转移到新的栖息地，不出三天，带着雷达装置的灭蚊车就会呼啸而至。那些闪烁的红光像魔鬼的眼睛，精准锁定每个藏匿点。族群里的智者推测，人类或许掌握了某种预知未来的魔法，能看透我们每一个计划。

    但求生的本能从未消失。我们学会在暴雨后突袭人类，利用他们躲避雨水时的疏忽饱餐一顿；发现高层住宅的空调管道是绝佳的潜入通道；甚至模仿人类的信号灯频率，误导电蚊拍的自动追踪系统。这些微弱的胜利如同暗夜萤火，支撑着族群在夹缝中延续。

    深夜，我停在人类公寓的纱窗上，看着屋内亮着蓝光的电脑屏幕。画面里，人类科学家用显微镜观察我们的复眼结构，那些精密的仪器比我们整个巢穴还要庞大。他们讨论着如何改良杀虫剂配方，如何用基因技术灭绝蚊族。窗外的月光突然被巨型无人机遮蔽，我慌忙逃入黑暗，身后传来人类平淡的对话：这批转基因蚊子下周投放。

    这场文明间的战争没有公平可言。人类的举手投足都能轻易毁灭我们的世界，而我们的反抗在他们眼中，不过是恼人的嗡嗡声。但只要翅膀还能振动，我们就不会停止抗争——这是弱小文明在钢铁森林里，最后的生存宣言。

    3

    血色抗争

    潮湿的霉味渗入触须，我蜷缩在下水道深处的丝巢里，听着头顶传来人类沉重的脚步声。墙壁上密密麻麻的刻痕记录着这是我们第17次迁徙，每道凹痕都代表着一个被人类摧毁的家园。族群里的老者用颤抖的翅膀轻触我的复眼，传递出最后的指令：今夜，向光之城发起总攻。

    月光穿透污水井盖的缝隙，在水面投下破碎的银斑。两万只成年蚊组成的先锋部队早已集结完毕，它们腹部储存的人类血液在幽暗中泛着诡异的红光。这次行动的核心是基因污染——我们将携带变异疟原虫，目标是人类新生儿集中的妇产医院。这是用生命书写的复仇，因为接触疟原虫的蚊群最多只能存活72小时。

    当第一缕晨雾漫过城市天际线时，我们分成三批突破人类防线。我带领的西翼部队贴着地铁通风口潜入地下，潮湿的铁锈味混着人类汗液的酸臭扑面而来。隧道里呼啸的气流裹挟着金属碎屑，不断有同伴被卷进铁轨缝隙。但我们没有退缩，继续朝着目标楼层攀升。

    妇产医院的玻璃幕墙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目的光芒，这是人类引以为傲的防御工事。我们利用热气流形成的上升通道，突然从中央空调出风口倾泻而出。值班护士惊叫声中，我的口器准确刺入第一个婴儿的脚踝，将变异疟原虫注入那温热的血管。警报声随即响起，自动灭蚊系统喷出的毒雾瞬间笼罩整个病房。

    在毒雾侵蚀翅膀的剧痛中，我看见更多同伴撞向紫外线诱捕灯，用身体封堵住电网的间隙。有只年轻的雄蚊甚至钻进人类监控摄像头的缝隙，用翅膀缠住内部电路。走廊里，人类医生挥舞着消毒水喷射器，蓝色的液体像酸雨般落下，溶解着我们的外骨骼，但阻挡不了后续部队前赴后继的进攻。

    与此同时，东翼部队正在人类的水源地实施血色污染计划。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