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堂方向忽然钟鼓齐鸣。林秋转头瞬间,阿沅已经消失在树影中,地上只余几滴荧光汁液。她循着荧光追踪到古槐西侧,发现树根缠绕着块残缺的墓碑,碑文显示这正是二十年前陈水生死忌日。
当林秋用匕首刮开树根上的苔藓时,树皮突然翻开露出只眼睛。那绝不是人类的眼睛,更像是昆虫的复眼,瞳孔里映着七个晃动的黑影。她吓得跌坐在地,夜视仪滚落到树洞前,幽绿的画面里显示洞内堆满裹着红绸的动物骸骨。
晨雾再起时,林秋在招待所墙角发现了个湿漉漉的巫毒娃娃。槐树皮缝制的身体里塞着沾血的棉花,背后用朱砂写着七。当她用镊子挑开娃娃手臂时,里面掉出截人类的指骨,指甲缝里还嵌着摄像机镜头碎片。
林秋把摄像机残骸泡进槐树汁时,粘稠的液体正在玻璃皿里蠕动。这是她从阿沅修补窗框的罐子里偷的,淡黄色汁液遇到金属部件立即沸腾起来,腐蚀出一串气泡组成的符咒。
数据恢复成功的提示音在午夜格外刺耳。林秋将SD卡插入电脑,赵明远最后的影像在雨幕中浮现。画面剧烈晃动,能看出拍摄者正在古槐下狂奔,裹尸的红绸在镜头边缘蛇一般游动。
第七个...棺木...赵明远嘶吼着扯开衣领,胸膛上赫然是北斗七星状的血痂。他突然用树枝刺入掌心,在血肉模糊中刻出七棺二字。当镜头转向树洞时,一截裹着红绸的手臂正从洞中伸出,指甲缝里嵌着槐树皮。
林秋按下暂停键,发现那截手臂腕部有溃烂的伤口——与阿沅的伤疤如出一辙。突然有湿冷的气息喷在后颈,她猛地转身,正对上赵小海近在咫尺的脸。男孩眼瞳泛着树汁的荧光,将沾满红泥的手按在屏幕上:爸爸在等第八个。
后山溶洞的入口被树根封死,形同巨兽獠牙。林秋用阿沅的树汁涂抹岩壁,根系立刻抽搐着退开,露出仅供一人通行的缝隙。暗河在洞窟深处呜咽,水面漂浮着裹红绸的动物骸骨。
手电筒光束扫过钟乳石时,林秋踩到了块硬物。陈水生的工牌半嵌在石缝里,照片上的男人与阿沅有同样上挑的眼尾。当她试图拔出工牌时,整片岩壁突然坍塌,二十年前的真相随尸骨倾泻而出——陈水生的骸骨与树根完全融合,胸腔里盛开着朵由指骨拼成的槐花。
别看...阿沅的声音从暗河上游传来。哑女站在骨筏上,那些由人骨与树根编织的筏子正顺流而下。她脖颈的槐叶烫伤渗出血珠,滴在河面立即燃起幽蓝火焰。
林秋的登山绳突然断裂。坠入暗河的瞬间,她看到数以千计的树根从水下升起,每根都缠着裹红绸的尸骸。胎记在此刻爆发剧痛,血色纹路已蔓延至锁骨,渗出的汁液将河水染成淡红。
阿沅抓住林秋衣领拖向岸边时,树根突然发起攻击。一条碗口粗的根系刺穿她的小腿,伤口流出的却不是血,而是与古槐相同的暗红汁液。还有三天...阿沅的声带像被砂纸磨过,七棺已成,龙抬头时要见人血...
溶洞开始震颤。陈德发举着火把的身影在洞口浮现,铜烟袋磕碰声混着咒骂:敢动龙脉者,埋骨养槐!阿沅将林秋推进地下暗河,自己却被树根缠住腰身拖向黑暗深处。
林秋在激流中抓住块浮木,发现是截刻满符咒的棺材板。当她被冲出溶洞时,暴雨浇醒了混沌的意识。胎记处的皮肤开始脱落,露出下面树皮状的纹理,渗出的汁液正在腐蚀冲锋衣的布料。
招待所墙角的巫毒娃娃多出三个。林秋用镊子挑开新出现的那个,从树皮身体里掉出枚生锈的镜头盖——正是赵明远摄像机丢失的部件。当她将镜头盖对准月光时,内侧用血画着幅地图,标注点正是祠堂地窖的位置。
子夜时分,古槐树下传来刨土声。林秋戴上夜视仪,看见陈德发正在掩埋第七具裹红绸的尸体。当村长掀开尸体面部的红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