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时,林秋的呼吸几乎停滞——那赫然是今早还在祠堂玩耍的赵小海。
成了...七棺成了...陈德发颤抖的手抚摸着尸体泛青的脸,突然用铜烟袋敲击树根。地面开始隆起,七口黑棺的轮廓破土而出,棺盖缝隙里垂下的红绸正在缓慢蠕动。
阿沅的尖叫划破夜空。林秋转头看见哑女被树根倒吊在枝头,周凤仙正用骨刀划开她的手腕。神婆的祝祷词混着血滴坠入树洞:以守树人之血,唤龙脉睁眼...
林秋冲向古槐时,胎记突然爆发灼痛。她踉跄着跌入树洞,腐臭的汁液瞬间灌满口鼻。在意识消散前,她摸到洞壁上有排刻痕,那是用不同人的指甲刻出的计数符——七组正字,最后一个还差两笔。
月光把裹尸红绸照得如同半透明的人皮。周凤仙佝偻的脊背贴满槐树叶,骨铃在枯枝般的手指间摇晃,每声脆响都让尸体抽搐一下。
龙抬头兮槐作舟,血绸裹魂赴九幽——神婆的嗓音像钝刀刮过树皮。七个村民抬着裹红绸的棺材绕树而行,每步都精准踩在树根隆起的土包上。林秋躲在祠堂飞檐的阴影里,摄像机夜视模式将画面染成惨绿。
当棺材经过第三圈时,树梢悬挂的动物干尸突然坠落。风干的野猫砸在棺盖上,红绸霎时暴起将其裹入其中。林秋放大画面,惊见绸缎表面浮出血管状纹路,正将猫尸的残骸化作汁液吸收。
胎记突然与古槐产生共鸣。林秋按住狂跳的右臂,树根状纹路已爬上脖颈,此刻正随着铜铃节奏搏动。当她将发热的胎记贴在树干上,年轮竟在皮下浮现——那些深浅不一的纹路在月光中重组成七张人脸,每张面孔下方都标着生辰与忌日。
第七棺,丙申年七月十五...林秋用口红在手臂抄录,最后那个日期正是今夜。当她抬头望向树冠时,年轮幻象中的第七张脸突然睁开眼——是赵小海青紫的面孔,嘴角还沾着红泥。
祭词陡然转调。周凤仙用骨刀划破手掌,血珠坠入树洞时,整株古槐发出沉闷的呻吟。地底传来锁链拖曳声,七条手腕粗的树根破土而出,尖端如蛇头般昂起。林秋的胎记在此刻爆裂,暗红色汁液喷溅在祠堂砖墙上,竟自动绘出北斗七星的图案。
原来在这里...林秋忍着剧痛摸向北斗天枢位,砖缝里嵌着块槐木罗盘。当她转动盘面与星图重合,墙体轰然洞开,霉味裹着铜铃声扑面而来。地窖入口垂落的根须上系满铜铃,每根都缠着褪色的红绸布条。
树皮书就是在这时从飞檐上滑落的。阿沅倒吊在屋檐的身影宛如蝙蝠,她将用槐树内皮缝制的册子抛进地窖,自己却被突然袭来的树根缠住脚踝。林秋抓住书册的瞬间,看到哑女用口型比了句父亲说对不起。
泛着树汁荧光的书页上,陈水生用血绘制着惊悚的发现:所谓龙脉实为古槐主根,村志记载的矿脉图实为根系分布,每甲子需以八人精血饲喂...文字在第七页戛然而止,最后那页粘着片带毛囊的头皮。
地窖突然震颤。林秋攥紧树皮书滚下台阶,头顶的砖墙在根系绞杀中轰然闭合。手电筒光束里,无数裹着红绸的根须从地缝钻出,像血管般在地面交织成网。当她踏出第一步,最近的根须突然裂开道口子,露出里面封存的琥珀——二十岁的陈水生正在树脂中惊恐瞪眼,手中攥着把刻符文的洛阳铲。
胎记的共鸣达到顶峰。林秋的视野突然与古槐根系重叠,地底七口黑棺的方位在脑海中灼烧般清晰。当她摸到最靠近天权位的棺木时,棺盖缝隙溢出的红绸突然缠住手腕,绸缎下传来婴儿啼哭般的呜咽。
抓到你了。陈德发的声音混着根须蠕动声从背后传来。村长左腿已完全树根化,铜烟袋里飘出的烟凝成鬼脸,林教授既然能看懂年轮密码,该知道今夜子时就是第八人归位之时...
林秋将树皮书塞进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