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男生愣了愣,挑眉看向气呼呼的宋瑶。他今天没穿球衣,白T恤衬得肩线格外清晰,吉他背带斜跨在胸前,像道温柔的分割线,将他的身影切成明暗两半。
我吉他比赛...
延期了!宋瑶语速极快,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再说你看南乔这可怜样儿——她突然捏住我的脸,我条件反射地拍开她的手,却在抬头时撞见林砚眼底的笑意,像春雪初融的湖面,泛着细碎的光。
林砚无奈地笑了,把吉他递给旁边的男生,蹲下身替我系红绳。他的指尖触到我脚踝皮肤时,我猛地缩了缩,却被他轻轻按住:别动,不然更疼。红绳在他手中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尾端垂在两人脚间,像条跳动的红线,又像我画过的琴弦,轻轻震颤着。
发令枪响时,我左脚猛地向前,却忘了右脚还被束缚着,整个人踉跄着向左侧倒去。林砚的手臂及时圈住我腰际,带着雪松味的呼吸掠过我发顶:跟着我的节奏,一二、一二...
我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混着他低沉的计数声,在胸腔里撞出轰鸣。跑道两旁传来宋瑶的加油声,还有此起彼伏的笑声。我不敢抬头,盯着两人交叠的脚,看红绳在脚踝间磨出淡红的痕,忽然想起画室里那些被我揉皱的画纸,每道褶皱里都藏着未说出口的话。
看前方,南乔。他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温热的呼吸拂过我耳尖。我抬头,撞见他睫毛在风中轻颤,像振翅欲飞的蝴蝶。阳光穿过他瞳孔,我忽然在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里,看见自己微怔的倒影,睫毛上还沾着刚才被风吹乱的碎发,像撒了把碎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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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画室总是比别处低两度。我缩在画架前,对着陶罐调色,玻璃窗上凝着细密的水珠,像谁不小心打翻了牛奶瓶。门被推开时,冷风卷着几片银杏叶闯进来,林砚怀里抱着个纸袋,发梢上沾着零星的雨珠,像撒了把碎银。
给你的。他把纸袋放在我脚边,里面是温热的栗子和一罐润喉糖,宋瑶说你总咳嗽。
糖纸剥开时发出清脆的响,柠檬的酸甜在舌尖炸开。我看着他坐在窗台边给吉他上弦,夕阳把他的侧影切成明暗两半,后颈的淡青色胎记在毛衣领口里若隐若现,形状果然像片即将飘落的银杏叶。他的手指在琴弦上移动,指尖泛着淡淡的红,像被颜料染过,又像我此刻发烫的脸颊。
下周末有个街头艺术展...他忽然转头,睫毛上的水珠恰好落在画布上,晕开一小片水痕,一起去吗
我差点咬到糖纸,慌忙点头时,调色盘里的赭石色晃了晃,在画布边缘洇开块不规则的橙,像他笑时扬起的嘴角。窗外的银杏叶又落了几片,其中一片恰好粘在他吉他弦上,成为这个秋天最温柔的音符。我忽然想起图书馆那天下雨,他帮我够顶层画册时,后颈的胎记擦过我手背,触感像片即将凋零的叶,却在我心里掀起了一场飓风。
第三章:断弦与药瓶的秘密
深冬的雪来得猝不及防,像天空打翻了面粉袋,顷刻间将世界染成苍白。我缩在画室里整理画具,忽然听见走廊传来争执声。我悄悄掀开门缝,看见林砚攥着个白色药瓶,对面的中年女人穿着呢子大衣,手里捏着张CT报告,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像紧攥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医生说不能再拖了!女人的声音里带着哽咽,手术成功率还有40%,你为什么就是不肯——
妈,林砚的声音很低,却带着某种固执,他的手指摩挲着药瓶标签,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兽,我想等高考结束。我想...和他们一起毕业。
药瓶上的英文标签刺得我眼眶发疼。我想起上周帮他调琴弦时,曾在琴箱夹层里见过同款药瓶,当时他说只是普通维生素,指尖却在触碰瓶身时猛地颤抖,像被琴弦烫到般。此刻我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