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记本电脑在黑暗中自动亮起，邮箱图标疯狂跳动。没有发件人地址的邮件在屏幕上炸开猩红弹窗：他们在重组人类基因序列，涅槃计划需要活体锚点。每个汉字都像是用血书写而成，在视网膜上残留着灼烧般的印记。

    附件照片加载的瞬间，顶灯突然爆裂。苏九的军装照在电流声中时隐时现，改制军装的领章上，衔尾蛇暗纹与实验室安全门的浮雕完美重合。她左眼戴着单片战术目镜，镜片反光里隐约可见某个培养舱的轮廓——那里面漂浮着长满鳞片的人类胚胎。

    浴室镜面蒙上血雾时，我正在冲洗掌心的银色粉尘。水珠在蓝色纹路上形成奇异的虹膜效应，当我伸手擦拭镜面，倒影出现了0.3秒的延迟。左手按在玻璃上的瞬间，那些纹路竟在镜中世界逆向生长，如同倒放的树根蔓延影像。

    血雾突然凝结成水珠滚落，电子日历的仿纸屏幕发出纸张燃烧的脆响。原本平面的血月图形正在凸出屏幕表面，阴影里浮现的透明水印7像是用冰雕刻而成，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渗入现实维度。

    我打开冷冻柜取出镇定剂时，发现昨天剩下的三明治长出了菌丝。那些荧光绿的孢子在空中飘散，落在皮肤上立刻被蓝色纹路吸收。窗外传来重物坠落的闷响，对面大楼的霓虹灯牌基因诊疗中心突然熄灭，在血色月光下，我看见无数人影正在楼顶边缘摇晃。

    手机在此时震动，未知号码发来三秒钟的空白录音。当我把听筒贴近耳畔，听到的是实验室爆炸时自己骨骼碎裂的声音。

    2

    灾变预演

    血月倒计时4时，解放碑残破的碑体在晨雾中若隐若现。我握着从基因诊疗中心抢来的便携式冷冻箱，箱体表面凝结的冰晶正被左手幽蓝纹路缓慢吸收。三十米外的地铁通风口，工程师老陈正在调试声波驱散器，他改装的高频发射器上缠绕着荧光绿的菌丝。

    第七次循环里你救过我的命。我把战术目镜扔给阴影里的身影，现在该还债了，苏九小姐。

    军靴碾碎地面的菌丝孢子，改制军装的金属纽扣在晨光中泛着冷芒。苏九的机械义眼收缩聚焦，战术目镜的增强现实界面在她虹膜上投映出星图：你左手吸收的能量，正在改写线粒体端粒。

    她突然拽着我扑向右侧，原先站立的位置瞬间被紫色藤蔓洞穿。变异爬山虎的触须在沥青路面留下蜂窝状的腐蚀痕迹，那些吸盘中央的尖牙正在咀嚼混凝土碎块。

    看来它们也进化出预判能力了。苏九的机械臂弹出粒子振动刀，刀锋切割藤蔓时溅出的汁液竟在半空凝结成冰晶。我突然意识到，这是三天前在实验室见过的黑色粘液冷冻态。

    解放碑广场中央的日晷突然发出齿轮转动的轰鸣，晷针投影在变异苔藓上烧灼出焦痕。我摘下目镜扔向高空，左手纹路爆发的蓝光形成能量透镜。当聚焦的光斑落在日晷底座时，尘封的地下军械库闸门应声而开。

    你疯了老陈抱着声波发射器滚进掩体，血月还没...

    轻轨2号线的呼啸声打断了警告。本该空无一物的轨道上，列车残骸正被猪笼草状的血肉舱室吞噬。那些半透明的消化囊里漂浮着尚未溶解的乘客，他们敲打囊壁的手掌在黏液里留下气泡轨迹。

    苏九的机械义眼突然溢出代码流，她的下颌线绷紧成锋利的角度：十点钟方向，三重复合核心。振动刀在空中划出克莱因瓶的拓扑轨迹，斩断的藤蔓断面露出荧光脉动的腺体。

    我跃上轻轨高架桥的瞬间，左手纹路突然与桥体锈蚀的钢筋产生共鸣。变异猪笼草的捕食囊喷射出骨刺雨，却在触及皮肤前被幽蓝光膜汽化。当指尖触碰到发光的核心腺体，无数记忆碎片突然涌入脑海——实验室爆炸时黑色粘液的分子结构、苏九照片背景里的胚胎培养舱、上次循环中老陈被菌丝吞噬的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