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监有话直说。我扯了扯领口，空调风凉得人发颤。

    他从西装内袋摸出张纸，推过来时带起一阵古龙水味：文案组组长空缺，调薪30%。纸角压着枚银色回形针，在日光灯下刺得人眼疼，之前的事，就当是我疏忽。

    我盯着那张调薪单。

    上周在会议室，他说苏檀的方案太尖锐，得磨磨时，也是这样把我的原稿折成纸飞机，扔出窗外。

    总监是觉得，我会为了个组长头衔，把被剽窃的方案当没发生过我捏起那张纸，边缘硌得指尖生疼。

    他的笑僵在脸上，指节敲了敲桌面：年轻人别太轴。你那些‘证据’——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我手机，真闹大了，对谁都不好。

    我突然想起裴照信里的话：替你磨好刀。伸手从包里摸出U盘，上周三晚十点，你邮箱接收我方案原稿的记录，我截了屏。上周五你让林茶删我云盘文件的监控，我拷贝了。我把U盘往他面前一推，总监要是觉得这些不够，我还有——

    够了。他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我盯着他发红的耳尖，想起裴照说的：人越心虚，越爱用气势压人。

    出茶水间时，我给裴照发了消息：周明远拿组长诱惑我。

    他回得很快：来我车上。

    医院的心理咨询师车位，他正靠在驾驶座上翻沙盘记录册。

    见我坐进来，把热可可塞进我手里：他在试探你的底线。

    试探什么我捧着杯子，温度透过掌心往心里钻。

    看你是要利益，还是要真相。他指尖点着记录册上的字，上周李姐的方案被改了数据，小陈的客户跟进表莫名丢失——他抬头看我，他怕你串联其他人。

    我突然想起早会时李姐揉红的眼眶，想起小陈蹲在打印机前捡碎纸的背影。

    掏出手机翻通讯录：我去联系他们。

    我陪你。他把记录册收进后座，你说过，控制是因为怕被丢下。现在——他伸手碰了碰我口袋里的信，换我当你的底气。

    HR办公室的门虚掩着。

    我敲门前，李姐攥着方案原稿从转角跑过来，小陈举着手机：我录了他上周骂我的录音。

    我们挤在办公室里整理材料时，我余光瞥见走廊尽头的阴影。

    周明远缩在消防栓后面，西装裤脚沾着灰，正伸长脖子往屋里看。

    李姐的原稿我存了云盘，三份备份。我故意提高声音，翻着小陈的录音文件，小陈的录音我刻了光盘，给了裴医生一份——

    咳。周明远的皮鞋跟磕在地上，转身就走。

    李姐扒着窗户看他踉跄的背影，笑出了声：他刚才撞消防栓了。

    HR张姐推了推眼镜：材料我收着，三天内给答复。

    出办公楼时，晚霞把玻璃幕墙染成橘红色。

    裴照的白大褂搭在我肩上，他低头摆弄手机：我把你所有证据都传到加密云盘了，设置了自动备份。

    我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拿出来看，是条未知号码的短信，只有一行字：你会后悔的。

    裴照凑过来看，指尖轻轻盖住屏幕：要我帮你查吗

    我把手机揣回兜里，挽住他胳膊往地铁站走：正好，我也想看看，他还能玩什么花样。

    风掀起他的白大褂下摆，露出口袋里露出一角的信，茉莉香混着晚风钻进鼻子。

    我突然想起他沙盘记录里的话：她在用她的方式，缝补我破碎的地方。

    现在，该换我和他一起，把那些见不得光的影子，彻底晒在太阳底下了。

    7

    第7章

    反击的号角

    提交投诉材料的第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