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铲刮过锅底的节奏，利落得像在打拍子。

    不错。

    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

    我做了两个决定。

    第一个，搬过来和陈序之一起住。

    我跷着腿坐在沙发上，梗着脖子说：小陈子，以后就由你来服侍本宫的饮食起居了。

    得嘞，请问娘娘今晚想用些什么菜品

    第二个，带陈序之见我爸妈。

    给你放半天假吧，晚上带你回我爸妈家吃饭。

    当然，在这之前，他们已经见过很多很多次了。

    陈序之，你好了没有啊

    你已经试了两个小时的衣服了。

    陈序之拿着一排领带铺在我面前。

    你说我这身衣服搭哪个领带好看

    我憋着笑，他今天打扮得像只花孔雀。

    继续催他：哎呀你快点啦，又不是第一次见了。

    这次不一样！身份不一样！

    从进门开始，我爸妈咧起来的嘴角就没有掉下去过。

    我爸端着茶杯假装看报纸，实际报纸都拿反了。

    我妈更过分，直接掏出相册：序之啊，来看看念念穿开裆裤时的照片……

    我瞬间涨红了脸，一个箭步冲上去要抢相册：妈！这有什么好看的！

    却被陈序之抢先一步接了过去。

    小时候又不是没见过，只不过这时候拿出来也太尴尬了。

    念念，原来我们这么早就有合照了。

    陈序之翻相册时，眼睛亮晶晶的。

    虽然两家关系好，但却离得远。

    小时候我与他见面的次数并不算太多，直到上大学才算真正熟悉起来。

    照片里，我约莫六七岁，一手举着一根棒棒糖，得意扬扬。

    他站在旁边，两手空空，眼睛却笑得弯弯的。

    我妈说，那天我抢了他的糖，他竟也不恼。

    原来我小时候这么霸道。

    原来，他从小就这么让着我。

    15

    领完证那天，已入深秋。

    民政局门口，风卷着枯叶擦过脚边。

    陈序之忽然停下，从包里翻出一条旧围巾。

    红白格子，起了一点毛球。

    是我大三那年随手织给他的。

    还留着我笑他。

    他低头给我系上，手指蹭过我下巴，凉凉的。

    转过街角时，撞见了陆祁。

    算起来，半年刑期已满。

    他瘦了很多，旧夹克空荡荡地挂在身上，正蹲在便利店门口抽烟。

    看见我们，烟头在指间微微一抖。

    他入狱之后，陆氏股价暴跌。

    加上没了我娘家的帮衬，没多久就宣布了破产。

    陈序之将我护在身后，怕他像宋瑶那样干出什么危险的事情。

    经过他身边时，卷着风声，我好像听见了一句：念念，对不起。

    我没有回头。

    或许他已经知道了宋瑶做的那些事情。

    或许他在监狱几个月找到了自己的良心。

    都不重要了。

    往事不可追，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

    后来，听说他们全家搬去了北边，再无音讯。

    16

    有一次陈序之醉酒，我听到了一个秘密。

    我的好闺蜜，是陈序之的远房表妹。

    当初我能选择去陈序之所在的那所大学，我闺蜜的怂恿占一半责任。

    我问他：陈序之，你是什么开始打我主意的

    他醉醺醺地靠过来，鼻尖蹭到我耳垂：你好凶哦……别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