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槐树时,树根下突然涌出汩汩血水,吓得工人四散奔逃。老法医带人挖开树根,在深处发现了一口被封死的古井,井里填满了孩童的衣物和玩具。
这是镇魂井。随行的民俗专家脸色发白,把死者遗物封在井下,魂魄就永世不得超生。
我站在井边,突然明白了一切。赵守成当年修的井根本不是为取水,而是为了镇住林小满的冤魂!可后来为什么又要夜夜点灯
答案在老宅最后一面墙倒塌时揭晓。墙体内侧用血画满了符咒,中央是幅粗糙的图画:少年跪在井边,手里提着盏灯,井下有个穿红袄的小女孩伸手够光。画旁题着歪歪扭扭的字:小满怕黑。
他后悔了。老周叹了口气,递给我一封信,在赵阿娘头七那天,赵守成偷偷挖开了镇魂井。
信是赵守成年轻时写的,从未寄出:小满,哥错了。井下的衣服我都取出来了,灯会一直亮着......
拆迁结束后的满月夜,我独自来到墓地。赵守成的坟前摆着那盏煤油灯,火苗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黄。我把两半银元合在一起,埋在了墓碑旁。
转身要走时,身后传来咯咯的笑声。回头看见坟前站着两个模糊的人影——少年牵着小女孩,正冲我挥手告别。煤油灯的火苗蹿高了一瞬,照亮墓碑上新长出的一株小野花,花瓣是罕见的红色,像极了那件改过的红袄。
第二天清晨,巡墓人发现煤油灯熄灭了。灯油干涸的灯盏里,静静地躺着颗珍珠,和一朵用黑发绣的小花。
我把灯带回办公室,摆在档案柜最上层。每当夜深人静时,灯罩上总会凝结出水珠,顺着玻璃滑落,像极了小女孩的眼泪。而原本空荡荡的档案室里,开始时不时响起轻快的脚步声,像是有人穿着新衣裳在炫耀。
老周退休那天,送给我一本相册。最后一页贴着老宅拆迁前的照片,二楼窗口隐约有个穿红袄的身影,手里举着盏亮闪闪的灯。
你说,老周突然问,赵守成等的到底是谁
我合上相册,看向窗外明媚的阳光。恍惚间仿佛看见街角闪过一抹红色,还有少年人清朗的笑声:小满,回家了。
办公室的煤油灯突然亮了一下,又很快熄灭。但我知道,有些光,永远不会消失。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