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着十二岁的顾星野。

    他正把捡到的流浪犬，塞进纸箱——

    那才是真正的初遇。

    记忆嫁接很成功。

    研究员们鼓掌欢呼。

    我看着培养舱里，成批复制的秋田犬幼崽，项圈编号从001到10086。

    真正的顾星野，早在七年前车祸中死亡。

    现在这个，是被植入记忆的机械载体。

    现实中的顾星野，正在拆解跛脚犬，突然僵住：

    我的后槽牙...刻着生产编号

    远处，传来球赛终场哨。

    某个女孩抱着足球，跑过街道，她身后跟着上百个机械复刻体。

    我舔了舔他颤抖的手背。

    项圈里，响起十二岁顾星野最后的录音：

    请照顾好我的狗。

    20.虚妄之火

    消防栓爆裂的水幕中，我看见了第一个顾星野。

    机械复刻体们的足球疤同时渗血，在积水中映出十万张相似的脸。

    真正的顾星野，拆下濒临报废的机械右手，用裸露的电线缠住足球：

    你们偷走了多少人生

    跛脚犬的尸体突然抽搐，项圈里爬出数据蜈蚣。

    我追着那条蜈蚣，撞进配电室，在变电箱后，发现了星海计划的原始终端——

    屏幕里循环播放着：

    十二岁的顾星野，被卡车撞飞的画面，而驾驶座上，坐着年轻时的护士长。

    记忆嫁接实验，第142次失败。

    机械语音，冰冷刺骨。

    建议销毁实验体007。

    我咬碎终端时，尝到了顾星野记忆里，热牛奶的甜味。

    21.牛奶密码

    冷藏柜里的牛奶盒，结着冰霜。

    这是顾星野卧室的复刻场景，床头电子钟，定格在车祸那天的05:27。

    我撞开衣柜门，发现里面堆满同款足球衫，每件都印着不同的名字和编号。

    真正的顾星野，突然出现在镜中：

    每个复刻体，都以为自己是本体。

    他的机械右手插入镜面，裂纹中渗出乳白色液体。

    这是记忆清洗剂的味道。

    当我们打破第十面镜子时，整个空间开始融化。

    顾星野接住坠落的牛奶盒，保质期标签下藏着微型芯片——

    那是十二岁的他，留给我的最后讯息。

    现实中的爆炸声震碎橱窗，我们跌进正在坍塌的黑市球场。

    观众席的输血管纷纷爆裂，金色记忆液在空中，凝成巨大的足球。

    22.逆位时钟

    足球状记忆球体，砸中地面时，时间开始倒流。

    我眼看着顾星野的机械右手，重新组装，跛脚犬的尸体，退回通风管道。

    护士长的全息影像，从爆炸变回登场，她胸口的星海标志，正逆时针旋转。

    找到锚点！

    顾星野把我甩上记分牌。

    我在不断闪回的画面里狂奔，发现所有悲剧，都始于时雨车站的长椅——

    十二岁的他，曾在那里给我喂火腿肠，而长椅下方，刻着倒转的时钟。

    当我的爪子，按住时钟刻痕时，时空裂缝突然出现在球门中央。

    顾星野用当年夺冠的抽射动作，将记忆球踢进裂缝，爆炸的火焰，突然变成纷飞的樱花。

    23.樱花残响

    花瓣粘在机械义眼的缝隙里。

    我们站在时雨车站的废墟上。

    春樱开得，比记忆里更烈。

    顾星野摊开掌心，接住一片刻着数据代码的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