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我们的房子要朝东，这样每天都能看见你画的日出。可现在，图纸上的小房子在远处别墅区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单薄，就像他一直戴在腕间的头绳，褪色的鸢尾花在豪车的光影里，再也发不出那年的微光。

    他低头看着自己洗得发白的牛仔裤，膝盖处还留着上次陪她搬画架时蹭的丙烯颜料。原来有些差距，不是靠抢着买单、穿同款帆布鞋就能拉近的

    ——

    就像她无名指上的银戒，在宾利车内的灯光下，比任何图纸上的比例尺都更清晰地丈量着他们的距离。

    雨滴落在顶楼护栏上，打湿了他写在草稿纸上的字：原来我拼命计算的未来，不过是你生活里的一个小角落。

    腕间的头绳不知何时松开，穗子垂在腿边，像条断了线的星光，再也连不起两个世界。

    第八章：矛盾暗涌

    梅雨季的图书馆总飘着潮湿的纸页味，苏瑶盯着林宇常坐的靠窗位置，连续三天都是空的。直到在建筑系公告栏看见他的名字

    ——

    申请了工地实习，照片里的他穿着不合身的蓝色工作服，安全帽下露出半截熟悉的头绳穗子，那是她去年送他的生日礼物。

    施工区的铁门在雨中吱呀作响，苏瑶踩着泥泞的地面找了三圈，终于在脚手架旁看见那个熟悉的背影。他正踮脚核对钢筋位置，雨水顺着安全帽边缘滴落，打湿了后背印着

    实习生

    的反光条。林宇！

    她喊住他，声音混着打桩机的轰鸣有些发颤。

    他转身时的表情让她心尖发紧

    ——

    曾经看她时总是带着温柔的眼睛，此刻像蒙了层雾。你怎么来了

    他的语气像陌生人，手里的卷尺无意识地绞着，塑料外壳发出刺耳的响声。

    为什么躲着我

    苏瑶的伞尖滴着水，在泥地上砸出小坑，是因为那天的车还是...

    她低头看着他磨破的工作鞋，和记忆中陪她逛画展时穿的帆布鞋判若两样，你从来没问过我，为什么总穿便宜的衣服，为什么抢着买单...

    因为那些都是你的伪装！

    他突然提高声音，惊飞了脚手架上的麻雀，你以为穿帆布鞋、背旧帆布包，就能让我忘记你坐豪车回家的样子

    话一出口就后悔了，看着她瞬间泛红的眼眶，喉头像塞了团浸满雨水的棉花。

    她伸手想碰他手腕，却被他下意识躲开。那个曾经会在她画累时帮她揉手腕的人，此刻像被雨水浇透的木偶，生硬又冰冷。我只是想和你平等地相处...

    她的声音轻得像雨丝，就像我们在图书馆分享同一杯奶茶，在古镇合吃一碗小混沌那样...

    远处传来安全员的哨声，林宇低头看表，工作服口袋里露出半截面包

    ——

    是便利店卖的

    cheapest

    那种。我要去放线了。

    他转身时，苏瑶看见他后颈被安全帽磨红的皮肤，和她画架上那幅《雨中背影》里的色调一模一样。

    当晚的画室，苏瑶对着空白画布坐了三个小时。调色盘上的靛蓝色凝着水珠，像极了他在工地时眼里的光。手机屏幕亮了又暗，对话框停在

    你明天有空吗

    的未读状态。她翻开他借的《平凡的世界》，里面夹着张字条，是他的字迹：原来有些喜欢，像雨天的伞，只能挡住一时的雨，挡不住心里的潮湿。

    窗外的暴雨砸着玻璃，她忽然想起三个月前他在泰山顶说的话：以后我们的房子要装双层玻璃，这样下雨天也能安静地画画。

    此刻画布上的雨滴声里，那个会在图纸角落画小鸢尾花的男生，正在现实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