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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的叉。那些打了叉的日子,我后来有意无意地记过几次,无一例外,都是异常阴冷潮湿,或者浓雾弥漫的天气。

    第三个月的日历上,四号被重重地圈了起来。一个鲜红欲滴、充满不祥的叉。

    那天早上天空就蒙着一层黏滞的灰翳,空气异常沉重潮湿,让人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棉花。我的右眼皮毫无预兆地跳了起来,突突的,跳得人心神不宁。中午放学铃声响过,人潮涌动,我冲出教室奔向邻班。在喧嚣拥挤的走廊尽头,一眼就看到了她——林晚慢吞吞地收拾着东西,动作迟缓得像凝固的糖浆。我快步走过去,喉咙发紧:今晚……

    她抬起头看我,脸色是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嘴唇也失了血色,眼神是空的,仿佛灵魂被抽走了七分,只剩下三分勉强支撑着躯壳。她费力地辨认着我,过了几秒才缓缓点头,嘴角很吃力地向上牵起,形成一个极小的、几乎没有温度的弧度:嗯……老地方……月亮……声音虚浮得像是隔了一层厚厚的水。

    就是这虚渺的应承,像一颗定心丸,驱散了我大部分的不安。只要她还愿意去,愿意看看月亮,这灰扑扑的天气就总还有点可以期待的东西。你脸色不太好不舒服

    她摇摇头,幅度很小,长长的眼睫垂下去,盖住了空洞的眼眸:有点累……睡一觉就好。声音轻得像叹息。

    我们约好不见不散的时间是晚上九点。

    八点五十,我在宿舍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莫名地连洗漱都要了。八点五十五,我抓起钥匙,室友嘟囔了一句:这么晚还出去

    嗯,找人有点事。我含糊应着,带上了门。

    楼道灯光苍白刺目。皮鞋踏在磨光的水磨石楼梯上,发出嗒、嗒的回响,一声,又一声,在寂静的楼道里异常清晰。不知是光线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这楼梯今天看起来幽深得有些怪异。脑子里不知怎的,窜出她之前那些湿棉絮、玻璃瓶的怪话……还有日历上那个鲜红的叉。

    脚步不由自主地加快。嗒嗒嗒嗒——

    脚步声变得急促密集。转过最后一个弯,下面就是那条通向东侧小坡的步道。九点整。我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就在这时——

    一声并不算响亮,却异常刺耳的碰撞声骤然响起,打破了步道的空旷死寂!像是一个坚硬的小东西,一级、一级、又一级地跳下来,敲打在冰冷的水泥台阶上。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那声音有着一种令人牙酸的清晰度,带着某种金属的冷脆和硬物的回响,不规则地连续弹跳着,由远及近,越来越急,最后猛地撞在离我脚边不远处的台阶侧壁,才啪嗒一声彻底静止。

    我的目光瞬间被钉死在那物体上。一个橘黄色塑料小药瓶。瓶盖摔开了,里面剩下的小半瓶白色小药片像被甩出的绝望虫卵,七零八落地散在灰色的台阶、缝隙和一小摊积水洼里。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骤然缩紧!我猛地抬头!

    步道上方,转弯处,一个人影软软地贴着墙根向下滑落。墨绿色的校服裙摆,像一片沉重的墨迹,在昏惨的路灯光晕下延展开来。

    没有呼喊,没有挣扎,只有身体与冰冷水泥墙面的、令人窒息的摩擦声,以及最终砸落地面的一声闷响。

    时间在我周围彻底冻结、碎裂!世界失去了所有声音,只剩下胸腔里那颗心脏疯狂撞击肋骨发出的空洞轰鸣。我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扑过去,膝盖狠狠磕在坚硬的水泥台阶上,尖锐的疼痛却毫无知觉。

    林晚!喉咙像被砂纸磨过,喊出来的声音嘶哑破碎得不像自己。她瘫在墙根下,小小的身体蜷缩着,仿佛要缩进地面。头发散乱地遮住了她半张惨白的脸,嘴角溢出一点暗红的、粘稠得不像血液的液体。那只曾递给我口香糖的、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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