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惨烈。
”钢笔悬在纸上,墨水滴落,晕开成一片黑色的海。
他沉默了很久,最后将稿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可第二天,她又看见他把它捡回来,展平,夹进一本旧书里。
原来人的“放下”,是反复揭开同一个伤口。
中也的机车后座始终没有载人。
某天暴雨,他在训练场发了疯似的殴打沙袋,直到指节渗血。
回去的路上,他忽然调转车头,冲向曾经载过她的海岸线。
雨水模糊了他的脸,但她听见他骂了一句:“混蛋……都说了别再用你那‘计划’当借口!”“还不如是真的叛逃了……”他明明该骂得更难听的。
可他只是站在那里,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下,像是眼泪,又像是天空的唾弃。
他将珍藏的酒砸碎在她的衣冠冢之前。
咲乐在睡前偷偷问织田作:“作之助,弗吉尼亚姐姐什么时候回来?”织田作沉默了很久,最后说:“她去很远的地方了……但说不定,正听着你说话呢。
”孩子们立刻七嘴八舌地对着天花板喊:“姐姐!我今天吃了蛋糕!”“我考试满分哦!”“你快回来管管太宰先生吧!”她站在墙角,忽然想起那枚包着绣球花的树脂,依稀还能回忆起它的棱角硌在手心的触感。
她坐在港口黑手党的楼顶,熟悉的办公室里,森鸥外对着她的档案发呆。
爱丽丝画了一幅画:金发少女牵着五个孩子,背景是夸张的彩虹。
森鸥外轻声说:“爱丽丝酱画得真好……可惜少了一个人。
”爱丽丝歪头:“少了谁?”他没有回答。
啊。
她以为自己的死是“最优解”,可活着的人却因此困在无解的算式里。
她告诉自己:“不要再看他们了,羁绊属于活人,而非她这样的存在。
”但最后,她总是用“无聊”当借口继续在他们周围游荡。
融合了一半的柯罗诺斯,她同样拥有时间的权柄,只是她本不想抵抗,毕竟死亡是她自己选择的归宿。
可是,当太宰在叛逃中被曾经的敌人狙击时,她突然拼尽全力凝固了一瞬子弹的时间;很痛。
时间的长河会撕扯她的灵魂,像钝刀刮过神经。
“痛死了。
”她蜷缩在黑暗的底部,“我在做什么啊……下次绝对不管了。
”然后,当中也被敌人暗算而浴血时,她篡改了敌方异能者的攻击轨迹;当咲乐做噩梦哭醒时,她伸出手轻轻抚平她眉心的痕迹。
她飘荡在横滨的晨昏线之间,像一段卡在齿轮里的头发丝,既不能被嚼碎吞下,也无法被彻底拔出。
为什么呢?她问自己。
为什么明明已经谢幕却迟迟没有离场?她明明已经证明了爱是自我感动的虚妄,羁绊并非不可替代,成全所有人需要的死亡才是她圆满的结局。
啊,因为她是完美的骗子,欺骗过所有人,包括自己。
她否定爱,因为她认为爱应该是更……明确的东西。
像数学公式,像任务报告,像棋盘上的胜负手。
可如果不是出于爱,谁会为了一群与自己无关的人,甘愿困在永恒的疼痛里。
她终究是算错了。
不是错在“他们会难过”,而是错在……她竟然为此感到刺痛。
原来爱就是无法计算,就是模糊的、矛盾的、不合理的。
没有公式,没有最优解,甚至没有标准答案。
它只是一团乱麻,缠住她的脚踝,让她这个自作孽的幽灵迟迟不肯沉入所求的虚无。
她还在这里是因为,不甘心啊。
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