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熟悉的裂口像闪电般劈进我的记忆。这...这不是...
床单确实是当年那条,可我记得清清楚楚——为了不留痕迹,我把那具尸体剥得精光。现在不仅多了衣服,连鞋子都...
寒意顺着脊梁骨往上爬。这个人是谁我亲手埋下的尸体去了哪里是谁调换了尸体是巧合还是...有人一直在暗中盯着我
无数疑问像千斤巨石压在胸口,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苏程程女士。
一个冷冽的声音像刀锋般划开我的思绪。我抬头,对上了孙警官审视的目光。这位案件负责人正用一种解剖般的眼神打量着我,她递来的纸巾散发着淡淡的薄荷味。
还好吗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度。
我接过纸巾,指尖相触的瞬间感受到她指腹的薄茧。纸巾按在额头上,立刻被冷汗浸透。不好意思,我扯动嘴角,露出一个练习过无数次的微笑,被吓到了。
能理解。孙警官收起纸巾,动作干净利落,但我们需要你配合录口供,方便吗
警车内的空气凝滞得令人窒息。孙警官突然开口:苏女士,听说你很多年没回来了她的视线落在车窗外的废墟上,邻居反映,连你奶奶重病住院时,你都只是打钱。
我的指甲无声地陷入掌心。十年了,这个村庄的每一寸土地都浸透着那个雨夜的记忆。那些数以万计的白色药片,那些在心理医生面前重复的谎言,才勉强拼凑出一个正常人的假象。
听说拆迁款有上百万,我的声音平稳得连自己都惊讶,正好最近想买房。
孙警官的嘴角微微抽动,后视镜里,我看到她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警车碾过碎石,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询问室的灯光惨白。孙警官的问题像手术刀般精准:家里可有仇人坑洞是否有被挖掘过的痕迹老太太平时是否常在家
我逐一应对,声音轻柔得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奶奶与人为善...我不常回来...她最多就在巷口乘凉...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取出来的,冷得发颤。
当孙警官追问具体细节时,我恰到好处地垂下眼帘:这些...您还是问她本人更清楚。
孙警官的钢笔在纸上划出急促的沙沙声,笔尖突然悬停在某个问号上方。审讯室的门被猛地推开,年轻警员的声音像一柄利刃刺了进来:
孙队,尸检有重大发现!
尽管厚重的门很快关上,那句与十年前失踪案有关的余音仍在空气中震颤。我的指尖突然痉挛——文征。那个被我亲手埋葬的名字,此刻正从记忆深处破土而出。
当年结案时,老刑警布满血丝的眼睛仿佛又盯住了我。但不可能...我明明刮花了他的脸,剥光了他的衣服,连牙齿都用钳子...怎么会
除非...
一个可怕的念头突然攫住我的喉咙:那晚的暴雨中,除了我和文征,还有第三个人目睹了一切。也许此刻,那双眼睛仍在某个角落注视着我。
冷汗顺着脊椎蜿蜒而下,审讯室的灯光突然变得刺目。我死死攥紧拳头,指甲陷进掌心的疼痛却压不住记忆中铁锹铲土的闷响。那具苍白的身体,那件染血的校服...
苏女士
孙警官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他站在逆光处,轮廓像一道审判的剪影。
我扯动嘴角,露出一个摇摇欲坠的微笑:没事...可能是低血糖。喉间的血腥味让我不得不停顿,如果没其他问题...
孙警官轻哼一声,将笔录推到我面前,纸张在金属桌面上划出冰冷的声响。没问题的话,签个字。他的指尖在嫌疑人确认几个字上轻轻一叩,这几天别离开本地。
我接过钢笔,笔杆上还残留着前一个嫌疑人握过的温度。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