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腥甜气息灌进鼻腔。在梦中,我又回到了那个被闪电照亮的雨夜——木门在狂风中痛苦呻吟,粉色的花瓣像血滴般拍打在窗棂上。文征瘫坐在墙角,鲜血从他捂着腹部的手指间汩汩涌出。他的手掌像铁钳般扣着我的手腕,掌心的温度正随着血液一起流失。
求求你...我的膝盖陷在泥水里,哀求声被雷声碾碎。他的嘴唇蠕动着,吐出的字句像被雨水冲散的蚂蚁。当我俯身想听清时,他的瞳孔突然扩散成两个黑洞,身体像断线的木偶般栽倒。
苏程程!
呼唤声穿透梦境,像一根银针扎进太阳穴。我惊坐而起,发现冷汗已经浸透睡衣。窗外的阳光将孙警官的身影投在窗帘上,形成一个模糊的剪影。
抱歉打扰。孙警官的目光扫过我皱巴巴的睡衣,从公文包取出一个证物袋,尸体身上发现了这个。
那个墨绿色的小本子躺在透明袋子里,封皮皲裂如干涸的河床。石怀高级中学六个烫金字却依然刺目。当我的指尖碰到内页时,十年前那个雨夜的气味突然复活——
泛黄的照片上,少年文征正对着镜头微笑。而此刻,照片右下角那抹褐色的污渍,正与我记忆中他嘴角溢出的鲜血渐渐重合。
泛黄的学生证上,少年文征的笑容依然鲜活。照片里的他微微扬起下巴,眉眼间尽是年少轻狂的神采。可此刻,这张笑脸正与我梦中那张血迹斑斑的面容渐渐重合,最后定格在他瞳孔涣散的瞬间。
这...这是在尸体身上找到的我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不可能...那天晚上我明明看着他...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证件边缘,那里有一道陈旧的折痕。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急忙补救:昨天你们不是说尸体不是他吗
后退时撞到了身后的椅子,金属腿在地面刮擦出刺耳的声响。你们该不会...我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怀疑我杀了他
孙警官的目光落在学生证上,摇了摇头:死者确实不是文征。他抬起眼,眼神锐利如刀,但我们想重新了解那个雨夜发生的事。
这句话像一记闷棍敲在头顶。我忽然明白了——他们不是在怀疑我杀了文征,而是怀疑我知道更多。也许在警方看来,那个雨夜里,我和文征一起杀了人,或者我见证了文征杀了人而包庇他...
警方的怀疑确实合乎逻辑——文征的学生证出现在尸体旁,这本就是最致命的关联证据。但令我毛骨悚然的是,他们为何如此笃定死者不是文征
孙警官仿佛看穿了我的疑虑,指节轻叩着尸检报告:死者骨龄在50岁以上。这个数字像一柄重锤,将某个可怕的猜测砸进我的脑海。还没等我理清思绪,他的声音再次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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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文征失踪前最后见到的人——是你。
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这种眼神我太熟悉了。十年前,那位两鬓斑白的老刑警也是这样审视着我。如今物证重现,尸体又诡异地出现在我家院子里,其中的关联不言而喻。
我感受着两道视线如探照灯般扫过我的每一寸表情变化,最终,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我缓缓点了点头。
那就麻烦苏女士,孙警官翻开笔录本,钢笔尖在纸上投射出细长的阴影,把那个雨夜发生的事,从头到尾再说一遍。
我颤抖着手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金属打火机咔嗒的声响在寂静的审讯室里格外刺耳。不介意吧香烟点燃时,一缕青烟在我们之间蜿蜒升起。
得到默许后,我深深吸了一口,让尼古丁暂时麻痹紧绷的神经。那晚他来,不是告别...烟灰簌簌落下,是来讨债的。你们应该已经查到,我差点成了他的继母
话未说完,两位警官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烟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