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父的墓碑。碑顶的辟邪兽眼窝里,嵌着半块碎镜,镜面映出的不是他们,而是两个穿着民国服饰的身影——年轻的道士与萨满少女并肩而立,腰间分别挂着南斗与北斗印,身后是正在合拢的棺木。
那是……我祖父和你姑祖母沈砚秋的声音在颤抖,终于看清墓碑右下角的小字:沈氏墨卿与林氏雪衣合葬之墓。他从未听说过的祖母名讳,此刻像根钢针扎进太阳穴,父亲临终前的沈家祖坟有真相,原来指的是北马传人竟葬在南茅祖坟。
林惊蛰的萨满鼓突然发出裂帛般的声响,鼓面上浮现出棺木内部的画面:金丝楠木棺里铺着绣满二十八宿的锦缎,中央位置空无一物,只有半块北斗纹的天罡印躺在锦缎上,印身缠着半截褪色的红绳,绳头打着南茅特有的同心结。
开棺。沈砚秋握紧桃木剑,剑尖在墓碑上点出七道血痕,不管里面是什么,我们都得面对。
九道镇魂钉被雷火符震飞的瞬间,腐木味混着檀香扑面而来。沈砚秋掀开棺盖的手猛地僵住——空棺里躺着半块刻着北斗纹的天罡印,与他腰间的南斗印刚好拼成完整的圆形,而棺底用人血写着戊寅年七月十五,北马负约,字迹新鲜得仿佛刚写上去不久。
负约林惊蛰的指尖划过血字,突然想起白柳街火场发现的半块南斗印,二十年前你们说北马偷走了天罡印,现在北斗印却在南茅祖坟的空棺里她的声音带着撕裂的痛,姑祖母的牌位明明在北马祠堂,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沈砚秋盯着棺木内侧的星图,突然发现每颗星点都对应着他们的生辰八字。父亲塞进他手心的南斗印此刻正在发烫,与棺中的北斗印产生共鸣,两道光芒交汇时,棺底血字突然浮现出第二层墨迹:假负约以固封印,真合印方镇邪龙。
是反字!他突然想起祖父笔记里的逆血咒,用活人血写反字,需至亲之人的血才能显形,二十年前两派掌门根本没决裂,他们故意让南茅背负失窃之名,北马装作追查,实则是为了让邪修相信天罡印分散,无法启动镇龙阵。
林惊蛰的白仙突然从棺木底部叼出张泛黄的庚帖,正是第一章里提到的联姻婚书,落款日期竟是1938年戊寅年七月十五,比两派决裂早了四十年。所以,我们的祖辈早就定下了契约,她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用联姻将南北两脉的血系绑定在镇龙阵上,二十年前的‘失窃’,不过是契约的延续。
沈砚秋的手指划过婚书上的两行小字:沈林血脉,必承此劫;天罡合印,邪龙方休。他终于明白为何凶手要收集阴年阴月的容器——只有凑齐与两派传人八字相合的魂魄,才能破解祖辈设下的血咒,让邪龙挣脱封印。
看上面!林惊蛰突然指向棺木顶部,那里用金粉画着幅微型江宁市地图,跨江大桥下的镇水兽眼中,正嵌着半块南斗印,而青梧巷的位置,七道镇龙钉呈北斗状排列,中央那道,正插在凶宅地下室的位置。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警车的鸣笛,陈立强的短信带着附件冲进手机:白柳街火场残留物化验结果出来了,焦尸DNA与二十年前失踪的北马弟子完全吻合,但……照片里,焦尸后颈的北斗胎记下方,纹着极小的南茅震卦,他们都是两派安插在邪修中的暗线。
沈砚秋的罗盘突然疯狂旋转,指针同时指向青梧巷与白柳街。他想起凶宅地下室的石碑,第七条密文写着第七容器需取传人之心血,而现在,四个死者已凑齐四象,他们俩正是最后的天枢与摇光。
林惊蛰,他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掌心的朱砂痣与她后颈的胎记在月光下相映,二十年前我父亲带着南斗印消失,你姑祖母带着北斗印‘背叛’,其实是各自去镇守不同的阵眼,而空棺,是为了让邪修以为我们的祖辈已死,不会对传人下手。
林惊蛰看着他眼中倒映的血月,突然想起小时候在白柳街见过的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