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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爸爸心里又甜又涩,其实我知道,烟盒里的叶子总比我抽掉的烟多,她夜里趁我睡着,偷偷往盒底塞。

    记忆突然被雨声敲碎,我想起三年级那个暴雨夜。

    我发着高烧蜷缩在床,爸爸背着我趟过齐腰深的水洼,他的布鞋早就被冲走,脚底被碎石划破,血珠混着雨水滴在我裤脚。

    他却一直说:快到了,卫生院的灯亮着呢。

    现在才知道,当时他心里反复念的是:小囡的手怎么这么凉,爸的背再挺高点,别让雨水灌进她领口。

    梯子咣当一声靠在墙上,爸爸跳下来时踉跄了一下,我赶紧扶住他。

    他身上带着雨水和烟草混合的气息,还有淡淡的银杏苦味。

    趁他不注意,我往他烟盒里又塞了片妈妈新绣的雏菊补丁——边角还带着线头,是今早看她补校服时偷偷剪的。

    去屋里坐着,别受凉。爸爸揉了揉我头发,转身走向八仙桌。

    妈妈正在给他晾晒干粮,见他湿了半身,连忙递过毛巾,嘴上数落着:多大的人了,爬梯子也不知道小心。

    可爸爸心里却在笑,他看见妈妈围裙兜里露出半截银杏叶,知道那是她趁他补梯子时,又去门口的树剪的。

    黄昏的光线渐渐暗下来,爸爸坐在门槛上卷烟。

    他把银杏叶撕成细条,混着旱烟丝铺在报纸上,动作轻得像在摆弄珍宝。

    我看见烟盒里的叶子被摆成扇形,最中间躺着片心形的——那是上周我和姐姐在银杏树下捡的,当时她说:傻瓜,银杏叶哪有爱心形状的。可爸爸却悄悄捡起来,夹在烟盒最底层。

    夜色漫进堂屋时,爸爸的笔记本又多了几行字。

    我借着灶台的火光偷看,最新一页画着两个扎辫子的小人,旁边写着:大囡的演唱会门票,小囡的新篮球,等秋后的板栗卖了,都能攒够。

    烟盒躺在他枕边,银杏叶的影子映在墙上,像片不会凋零的春叶。

    雨不知何时变成了细雨,檐角的水滴答滴答敲着青石板。

    我摸着口袋里捡到的银杏叶,叶脉间的纹路像极了爸爸手掌的掌纹——那些深的浅的沟壑,都是岁月刻下的温柔。

    原来有些爱,就藏在被揉皱的笔记本里,在刻着平安的烟盒里,在每片小心收藏的银杏叶里,等着被发现的人,轻轻拾起。

    当爸爸再次点燃旱烟,烟雾里混着银杏的清苦,却比任何香水都更让我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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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知道,我听见了他每次卷烟时的心声:这辈子没让老婆子穿金戴银,没让孩子们住上砖瓦房,但这烟盒里的叶子,这笔记本上的计划,都是我能给的,最好的东西。

    而我知道,在这个漏雨的屋檐下,在这片飘着银杏叶的烟盒里,藏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藏——那是爸爸沉默的担当,是妈妈无声的关怀,是我们一家人,在风雨中相互依偎的温暖。

    2

    妈妈的顶针在台灯下泛着微光,那是枚铜制的老物件,边缘磨得发亮,中间刻着模糊的并蒂莲图案。

    她穿针时总爱把线头放在舌尖上抿一抿,然后对着光眯起眼,鼻梁上的皱纹便会聚成小小的川字。

    我趴在八仙桌对角的作业本上,假装写算术题,余光却总忍不住往她手上飘。

    咔嗒一声,顶针磕在搪瓷盆沿上,妈妈正在补姐姐的白球鞋。

    鞋面开胶的地方被她用帆布补丁细细缝了三道,针脚密得像排着队的蚂蚁。

    我听见她心里叹了口气:大囡下周要去县城参加作文比赛,说什么也得让她穿着体面些。

    指尖划过补丁边缘,她忽然想起二十年前,用陪嫁的红被面给爸爸改衬衫的情景,那时的针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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