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红得像她泛泪的眼眶。知夏望着母亲鬓角的白发,喉间突然发紧,视线落在她手腕上那支竹节银镯——是知夏入狱前摔碎又被细心粘好的,此刻正随着母亲的动作轻轻晃动,发出细碎的响。
推开老屋的木门,熟悉的樟木香扑面而来。玄关处的鞋柜上,摆着知夏初中时的全家福,照片里的她搂着陆承砚的脖子,笑得没心没肺。林晚秋蹲下身,从鞋柜最底层掏出个铁盒,里面整整齐齐码着知夏的高中课本、奖状,还有她亲手织了一半的毛线球——那年知夏赌气说要给弟弟织围巾,最终不了了之。
你爸走那年,你抱着这个毛线球哭了整夜。林晚秋指尖抚过泛黄的课本封面,后来我总想着,等你回来,或许能接着织完。知夏接过毛线球,毛线尾端还留着当年扯断的毛边,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说的别怨你妈,喉咙像是被棉花堵住。
晚餐时陆承砚回来,西装革履的男人怀里抱着个礼盒。在储物柜找到的。他递给知夏,盒子里躺着那支碎镜重圆的银镯,裂痕处用细银丝缠成玉兰花的形状。妈找银匠修了三个月。他声音轻得像怕惊碎什么,她说,有些伤补起来会疼,但不补,心里的洞永远在。
林晚秋正在厨房盛汤,背对着他们的身影微微僵硬。知夏忽然想起庭审那天,母亲在证人席上拿出烧剩的亲子鉴定——那场换子阴谋的铁证,边缘被火燎出焦痕,却被母亲小心地塑封在证物袋里。此刻她将银镯套上手腕,裂痕处的银丝硌着皮肤,却暖得像母亲连夜熬汤时掌心的温度。
暮色漫过玉兰树梢时,陆承砚倚在阳台栏杆上抽烟。知夏望着他西装上落的玉兰花瓣,突然发现这个记忆里总跟在自己身后的小男孩,不知何时长成了能撑起一片天的男人。苏曼判了十二年。他忽然开口,烟灰簌簌落在瓷砖上,沈修远的账本被警方查获,涉及洗钱和拐卖儿童。
知夏点点头,没有说话。她知道陆承砚这些年从未放弃追查,就像他默默替她给林晚秋买药、替她照看老屋。远处传来消防车的鸣笛,惊起几只栖息在玉兰树上的麻雀,知夏望着母亲在客厅里整理旧物的背影,忽然发现她鬓角的白发里,还别着自己初中时送的玉兰花发卡。
第二天清晨,知夏被厨房的响动吵醒。林晚秋正在熬粥,晨光透过纱窗,给她身上镀了层柔和的金边。台面上摆着新摘的玉兰花,盛在知夏小时候用的蓝边瓷碗里,花瓣上的露水滚落在碗底,像撒了把碎钻。
院子里的玉兰,比你小时候开得还盛。林晚秋舀起一勺粥吹凉,你爸走前说,玉兰花花语是报恩。其实妈知道,你心里怨了很久,怨我当年没认出你,怨命运让我们母女错过二十年......她声音渐低,突然把粥碗推过来,但现在还来得及,对吗
知夏接过粥碗,滚烫的热气模糊了视线。碗底沉着几粒枸杞,红得像母亲昨夜偷偷抹泪时的眼睛。她忽然伸手握住母亲的手,腕间银镯与母亲的竹节镯相碰,发出清越的响——那是时光穿过裂痕的声音,是碎镜重圆时,落在心尖的第一缕晨光。
窗外,玉兰花正簌簌落着,却有新的花苞在枝头悄然鼓起。知夏忽然明白,有些伤口永远在那里,却也能长出新的希望,像母亲在碎镯上缠的银丝,像老屋前年复一年盛开的玉兰,让破碎的地方,也能绽放出最动人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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