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开来,墨色梅花爪印旁题着俳句:三更雪压碎梅香赠君一爪春
窗外传来细碎脚步声,我抱着猫滚进樟木箱。忘忧的皮卡丘袜子停在不远处,小沙弥捧着个热气腾腾的陶罐:云团师父,您要的醍醐露...咦
月光突然被什么惊动。我顺着云团凝视的方向望去,老住持正将新腌的梅子醋倒进翡翠猫碗。琥珀色液体触到碗底爪印的刹那,古梅枝头的冰凌齐齐炸裂,花苞绽放的声音像一串银铃落在雪地。
苏作家果然在此。老人将结冰的梅枝插进我发间,昭和三十八年酿的醋,配上令尊寄来的信,应当能解你卡文之苦。
我这才发现陶罐底下粘着牛皮信封,父亲的字迹刺破水蒸气:棠棠,出版社说你非要写寺庙里的野猫你王阿姨介绍的金融才俊...
怀里的云团突然打了个喷嚏,爪尖勾破信纸。糨糊碗里浮起奇异的光晕,显影出父亲喂养流浪橘猫的年轻模样——那是他绝口不提的医学院时光。
晨钟撞碎黎明时,我抱着云团冲进禅房。文档光标欢快跳动,满屏文字活过来似的追着光斑跑。小沙弥忘忧扒着门缝探头:苏施主,云团师父把电子木鱼敲出《大悲咒》remix版了!
古梅第七根枝桠垂下窗棂时,我的新书终章刚好写到云团跃上佛龛。它爪心的梅香渗进键盘,二十三个铜铃忽然无风自鸣,八百个陶碗在经堂地板投下猫形的光。
4.
梅子醋在陶瓮里冒第七个泡时,电子木鱼死机了。
云团师父昨晚踩了重启键十二次。忘忧捧着蓝屏设备抽鼻子,僧帽上沾着猫毛,现在功德箱扫码支付界面变成《猫和老鼠》了。
我憋着笑调整三脚架,镜头里云团正用尾巴尖蘸朱砂,在经卷上盖出一串梅花印。老住持突然掀开经阁地板,陈年梅香裹着泛黄信笺涌出来——那是我童年画的三花猫涂鸦,背面竟是父亲工整的笔记:棠棠五岁作,父补题:愿汝如猫自在。
铜铃阵毫无预兆地奏响,二十三道影子在地面汇成猫形。云团跃上供桌撞翻青瓷瓶,梅枝不偏不倚插进父亲的信封。水珠在自在二字上晕开,忽然显出一行荧光小字:代我喂喂后巷那只橘猫。
暴雨突至时,我抱着云团冲进山门外的便利店。暖黄灯光下浑身湿透的橘猫正在啃饭团,颈间褪色的红绳系着枚铜铃——与父亲照片里那枚一模一样。
它叫阿福,每天准时来收保护费。店员笑着递过鲣鱼饭团,有位先生预付了十年猫粮钱,说是给女儿积功德。
我蹲下身时云团突然跳出怀抱,三花与橘猫的尾巴在空中勾成彩虹。便利店玻璃窗蒙着水雾,映出父亲西装革履撑伞而立的身影。他公文包上挂着的招财猫挂坠,正与阿福颈间铜铃同时发光。
新书签售会摆在古梅树下那天,八百个陶碗盛满梅子冻。云团的三只幼崽在经卷堆里打滚,爪印恰好踩成新书标题——《猫爪上的星光》。父亲悄悄往功德箱塞了袋金平糖,转身时与叼着钢笔的阿福撞个满怀。
苏作家,云团师父把电子木鱼修成自动念经机器人了!忘忧举着改装设备冲进人群,皮卡丘袜子粘着梅花瓣。老住持笑着敲响古钟,二十三枚铜铃应和着幼猫的哼唧,将春风谱成梵唱。
5.
电子木鱼念到南无妙法莲华经时,三只幼猫正把功德箱当蹦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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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团!管管你家孩子!我举着签售用的毛笔追进大雄宝殿,正撞见阿福蹲在佛像掌心舔爪子。橘猫尾巴扫过电子屏,突然将《大悲咒》切换成爵士版《心经》,铜铃阵应声跳起踢踏舞。
老住持的僧鞋踩着拍子跨过门槛:苏作家,令尊在后山捡到个好东西。
古梅第七根枝桠下埋着铁皮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