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个女工吊死在那个风扇上。
夜风掀起泛黄的招工启事,1992年的油墨印着十七个女工的名字。阿珍突然想起菜市场传言,说猪肉荣的老婆就是在这里失踪的。她刚要开口,楼底传来重机车轰鸣声。
强哥!九龙的人来踩场子了!黄毛在楼下嘶吼。
地下赛道的探照灯把夜空撕成碎片。阿强把阿珍塞进观众席铁笼时,扔给她个生锈的诺基亚:打不通殡仪馆就按1键。她握紧手机,发现通讯录只有个叫收尸佬的号码。
九辆改装摩托咆哮着冲过起跑线。阿强的本田车头绑着那朵铁玫瑰,经过弯道时突然甩出个银色物体——是半枚齿轮,和鱼摊那枚豁口完全吻合。
找死啊玩直线加速!观众席爆出尖叫。
阿珍看见阿强在直道尽头突然直立车身,氮气火焰喷出的刹那,九龙车手的头盔镜片炸成蛛网。漫天火星如逆行的流星雨,烧焦的橡胶味里混着血腥气。她指甲掐进掌心,发现诺基亚屏幕亮着条未读短信:冰柜第三层。
颁奖台的镁光灯亮起时,阿强拎着染血的冠军旗走向她。观众在喊亲一个,红裙女的高跟鞋声从消防通道传来。阿珍转身要跑,却被铁笼勾住衣角。
闭眼。阿强带着铁锈味的手掌覆上她眼睛,星星出来了。
远处拆迁楼的爆破声震耳欲聋,烟花却在头顶炸开。阿珍的初吻混着血味和机油味,阿强咬破她下唇时,她尝到珠江咸涩的夜风。闪光灯在暗处亮起的瞬间,他把她后脑按在印着安全生产的砖墙上。
明天去荔湾码头。他在她耳垂留下带血的牙印,带上那本《白夜行》。
阿珍翻进诊所后窗时,听见冰柜运转的嗡嗡声。第三层冻鱼下面压着个防水袋,里面是半本烧焦的日记。1993年7月16日的页角蜷曲着,钢笔字晕染成血滴状:今晚见到那个胸口有海鸥纹身的男人...
窗外突然闪过摩托车灯,后视镜上的铁玫瑰挂件少了一枚花瓣。阿珍摸向发烫的耳垂,在血痂里找到片细小的齿轮——和爆炸现场残留的金属成分完全一致。
【第四章:未婚夫竟是杀人犯】
猪肉档的腥臭味混着唢呐声钻进喜被时,阿珍正用磨鱼刀割手腕上的麻绳。母亲把翡翠镯子套上她淤青的手腕:荣哥肯出二十万彩礼,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镜子里映出门口染血的猪头,眼珠子被挖空了,齿缝里卡着半片带编号的齿轮。
阿姐快跑!弟弟突然撞开门,举着沾满泥巴的作业本,我昨晚看见荣叔在鱼摊后面埋...话音未落,楼下传来杀猪刀剁骨的闷响。阿珍扯掉红盖头,发现翡翠镯子内圈刻着1994.7.16——正是荔湾码头打捞铁笼的日期。
后巷的阴沟泛着油光,阿珍提着婚纱裙摆狂奔时,听见摩托车引擎声混着犬吠逼近。她拐进汽修街的刹那,撞见阿强蹲在猪肉荣的货车底下。月光照亮他手里的钢丝钳,刹车线断口整齐得像手术刀切的。
过来。阿强拽着她躲进巨型轮胎垒成的掩体。他掌心有新鲜烫伤,皮肤黏着半张烧焦的《白夜行》书页。阿珍突然想起那本日记里的话:我的天空没有太阳,总是黑夜。
货车突然发动,阿强猛地捂住她口鼻。驾驶座上的猪肉荣哼着粤剧小调,副驾摆着个裹尸袋形状的编织袋。当车尾灯扫过后巷墙壁时,阿珍看见沥青上拖曳出的暗红色痕迹——像极了冰柜底层的血脚印。
看清楚。阿强突然扯开衣领,心口那道疤在月光下泛着青紫,十年前他在这捅的刀。他指尖划过疤痕边缘,皮肉下隐约有金属反光,知道为什么选今天娶你吗
远处传来警笛声。阿珍摸到轮胎缝里有枚染血的校徽,编号是弟弟的学号。她突然想起那晚游戏厅的报纸——1994年7月16日,黄埔船厂爆炸案失踪者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