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又来救场......
阿棠!沈明玥拍她手背,可嘴角压不住地往上翘。
这厢账房里暖得发烫,那厢清瑶阁却冷得刺骨。
沈清瑶捏碎了茶盏,瓷片扎进掌心:他护着她
他连亲姐姐都没这么护过!
沈夫人慢条斯理地擦着护甲:慌什么
谣言传起来,他自然要疑。
谣言沈清瑶眼睛亮了。
去。沈夫人指了指窗外,找两个碎嘴婆子,说沈明玥与账房小厮张二私通。
挑侯砚之必经的路说。
亥时三刻,侯砚之从祠堂出来。
他攥着母亲的牌位,心里堵得慌——父亲病重,姐姐和嫡母却只想着吞家产。
路过梅林时,两个婆子的声音飘过来:听说了吗
二姑娘昨日夜里去账房,是找张二那小子......
嘘!可别乱说,侯公子在后边呢......
怕什么
那张二生得俊,二姑娘又是庶女,能有什么好名声......
侯砚之脚步顿住。
风卷着梅香扑来,他却觉得喉头发苦。
怀里的牌位硌着心口,像母亲在骂他糊涂——他竟信了个庶女
可昨日她翻账本时,眼睛亮得像星子;她被刘管事嘲讽时,指尖攥得发白却没哭;他递账本时,她耳尖红得像要滴血......
公子随从的声音惊散了思绪。
侯砚之低头,发现掌心的玉佩被攥得发烫——那是沈明玥前日塞给他的,说你总穿玄色,配这个亮堂。
他闭了闭眼,往前走。
可那两个婆子的话,像根细针,扎进了他心里。
5
侯砚之在梅林站了半柱香。
随从小福子不敢催,只盯着自家公子攥红的指节——那枚沈二姑娘送的翡翠玉佩,正从指缝里露出半截,像块浸了血的玉。
第二日卯时,沈明玥抱着新核的账本去前院。
候在正厅外,等了一盏茶。
门房老张头搓着手过来:二姑娘,公子说今日要盘库房,让您把账先搁账房。
沈明玥顿住。
从前侯砚之总说拿过来我看,哪怕她算错个零头,也要用镇纸敲她手背:庶女管家,错一个铜子都是笑话。
可今日,他连面都不肯见。
第三日辰时,沈明玥在廊下遇见侯砚之。
他穿玄色直裰,袖角带起风,掠过她发梢。
公子。她唤了一声。
侯砚之脚步微滞,没回头:我去祠堂。
沈明玥攥紧账本。
纸角硌得掌心发疼——这是她熬了三夜,把近三年亏空的田产契据重新誊的副本,本想给他看。
阿棠扶她回屋时,绣鞋碾过一地落梅。
小姐,公子这两日总往城西庄子跑。阿棠咬着帕子,昨儿我瞧见张管事抱着箱账本跟去了,倒像故意躲着咱们。
沈明玥没说话。
她摸出妆匣里那枚羊脂玉扳指——是侯砚之昨日退回来的,说是庶女用太招摇。
可前日他还说:你算田租时总咬笔杆,这扳指护指。
窗纸被风掀起道缝,冷得她打了个寒颤。
阿棠突然跪下来:小姐,许是有人嚼舌根。奴婢去查查
沈明玥按住她的手:你才好利索,别乱跑。
可阿棠第二日就不见了。
直到傍晚,小丫鬟端药进来时嘟囔:听说西跨院的王婆子被掌嘴了,说她传二姑娘和张二的闲话。
沈明玥捏碎了药碗。
碎片扎进掌心,血珠渗出来,像滴在宣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