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里有座废弃的道观,是他们前两日看好的避难所。
苏烬娘点头,四人互相搀扶着往那边走。
快到道观时,萧野突然拽住苏烬娘的手腕:刚才...在酒肆,我看见宇文昭的鼎里,有块带血的玉牌。他咳了两声,上面刻着...陆氏铁铺的标记。
陆青崖的脚步顿住。
他摸出怀里的半块玉牌——是他爹临终前塞给他的,说等找到另半块,就能知道陆家的秘密。
月光下,两块玉牌的纹路严丝合缝。
苏烬娘看着陆青崖发白的脸,刚要说话,阿蛮突然绷紧了身体。
她指向道观后的竹林,那里有座半塌的地窖,地窖口垂着根麻绳——和前晚陷阱里的绳子,是同一种粗麻编的。
四人走过去。
地窖里有股腐臭味,比之前更浓。
苏烬娘摸出火折子点燃,火光映出满地的陶瓮,每个瓮上都贴着太医院的封条。
最里面的瓮上,还挂着宇文昭的玉佩。
这是...苏烬娘掀开个瓮的盖子,里面涌出墨绿色的液体,和陷阱里的黑液很像,只是更粘稠。
她用草叶蘸了点,放在鼻尖闻——是苦杏仁味,混着铁锈和腐烂的草药味。
瘟疫的源头。陆青崖说。他的声音很轻,像怕惊醒什么。
苏烬娘盯着满窖的陶瓮,喉咙发紧。
她知道,只要砸了这些瓮,绿液流进地下水,整个长安的人都会染上瘟疫,无药可救;可如果不砸...宇文昭还会用其他办法,到时候死的人更多。
月光从地窖口照进来,落在她怀里的陶瓶上。
师父说过,陶瓶里的药粉是用百种草药熬了七七四十九天制成的,能解百毒,却也能...苏烬娘闭了闭眼,手指轻轻抚过陶瓶上的纹路。
远处传来狼嚎声,混着隐约的咳嗽声——是感染瘟疫的百姓在呻吟。
苏烬娘抬头看向陆青崖,他正盯着地窖里的陶瓮,眼神像块被磨得发亮的铁;萧野靠在墙上,呼吸急促却坚定;阿蛮站在他旁边,短刃在月光下闪着冷光。
她摸出陶瓶的塞子,手有点抖。
烬娘陆青崖轻声唤她。
苏烬娘深吸一口气,把陶瓶举到眼前。
月光透过陶瓶,照出里面金黄的药粉,像一团小小的火焰。
她低头看向地窖里的陶瓮,又抬头看向远处的长安废墟——那里有炊烟吗
或者,只是她的错觉
风突然大了起来,卷着地窖口的麻绳啪啪作响。
苏烬娘的手指在塞子上按了按,最终又把塞子塞紧。
她看向陆青崖,声音轻得像片落在水面上的叶子:
我们需要...更多的药粉。
4
苏烬娘的指甲掐进掌心。陶瓶在她手心里发烫,像块烧红的炭。
地窖外的呻吟声又近了些。
她闭了闭眼,现代药铺里的景象突然涌上来——老掌柜在柜台后拨算盘,她蹲在药柜前,把晒干的紫苏叶一片片理齐。小烬啊,师父的声音混着药材香,学医的人,最怕的不是治不好病,是见死不救。
陆青崖走过来,掌心托着块冷硬的铁块。那陶瓮里的东西,他指了指地窖角落那口蒙着黑布的大瓮,我敲过,壁厚三寸。声音像打铁时溅起的火星,要砸开,得用淬了火的锥子。
萧野从墙上直起身子,肋下渗血的绷带洇出深褐。我听阿蛮说,他扯了扯嘴角,伤口疼得皱眉,瓮里是宇文昭养的瘟神——从西域带回来的毒虫,混着腐尸血养了三年。
阿蛮突然拽了拽苏烬娘的衣袖。
她比划得很急:前日她摸去宇文昭的院子,看见那瓮每隔半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