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曹节余党想借你的手……
话未说完,辇夫突然转身,面上蒙着的黑纱滑落,露出左脸的蛇形刺青——是五毒教的死士。谢云舟的剑已出鞘,却在看见对方腰间的玉佩时顿住:那是母亲的银蝶佩,当年随她葬入相府火海。
裴家小娘子,你母亲的骨头,可还在枯井里泡着死士的刀抵住谢云舟咽喉,银蝶佩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把双珏交出来,我带你去见她的尸身。
我望着银蝶佩上的血锈,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温度。寒玉坠在掌心发烫,却不是愤怒,是悲凉——原来二十年过去,他们仍要用死人来折磨活人。谢云舟的指尖在我掌心画了个斩字,我忽然笑了,笑得雪粒子落进唇角:我母亲说,佩玉者不趋炎附势,你以为拿她的佩饰,就能让我低头
双珏在手中合鸣,剑光劈开死士咽喉的瞬间,银蝶佩掉进雪堆,露出底下刻着的曹字暗纹。谢云舟接住我发软的身子,指腹擦去我眼角的冰渣:阿霜,你记着,相府的枯井里,埋的不是尸身,是裴家的魂。
太极宫的宫灯在黎明亮起时,我们终于看见城墙上的血字——玄甲军反,清君侧,用的是五毒教的磷粉,在晨雾中格外刺眼。李治站在玄武门城楼,冕旒下的脸色比雪还白,他身旁跪着的,是举着伪腰牌的李勣,背后跟着三千羽林卫。
青霜,你手中双珏,可还有太宗皇帝的密诏李勣的声音像生锈的刀,他腰间悬着的,正是方才树上挂着的调兵符,如今玄甲军旧部谋反,你身为裴家后人……
我踏上城楼的台阶,寒玉坠的光扫过每块伪腰牌,蛇形暗纹在玉光中无所遁形。谢云舟突然按住我握剑的手,转而取出从死士身上搜出的真腰牌,背面的李世民三字在朝阳下泛着金:李大人,玄武门守将的腰牌,该是北斗纹,而非蛇纹吧
羽林卫的刀齐齐下垂。李勣的脸在阴影里青一阵白一阵,他忽然指向我腰间:她手持双珏,分明想效仿武周代唐——
住口!李治突然摘下冕旒,露出额角的朱雀刺青,与谢云舟的如出一辙,双珏合璧,乃先帝亲赐裴家的镇国之宝,当年玄武门之变,若没有裴明远大人护我父皇登太极宫,哪来的贞观之治他转身握住我手,将双珏举过头顶,今日我以太子之名起誓,裴家满门忠烈,青霜道姑……
他的声音突然哽咽,城楼下的百姓发出惊呼——我低头看见,合璧的双珏在晨阳中投出朱雀与玄武交缠的影子,恰好笼罩在太极宫的鸱吻上,像极了史书记载的玄鸟降世之兆。谢云舟忽然低声道:当年太宗皇帝得天下,靠的是玄武门之变;今日李治稳江山,靠的是双珏合璧。
李勣的调兵符当啷落地。他身后的羽林卫纷纷跪地,露出颈后的玄武刺青——原来早在曹节伏诛时,李治便暗中联络了真正的玄甲军旧部。我望着谢云舟,终于明白他为何总在深夜看星图:玄武门之变的因果,从来不是终结,而是新的开始。
封禅大典的前一夜,我独自坐在玄武池边。谢云舟的道袍披在肩上,带着松烟墨的味道。他望着池面倒影,忽然说:阿霜,你知道吗当年你父亲将我藏入相府,我第一次见你,你正在给腊梅树绑红绳,说要等兄长回来。
我摸着腰间的双珏,玉面上的冰裂纹已完全愈合,像从来没有碎过。池底的磷火轻轻晃动,映出远处太极殿的灯火,那是李治在连夜抄写太宗的血诏,要昭告天下曹节的罪行。谢云舟忽然握住我手,掌心的茧子擦过我指腹:等封禅过后,我们去洛道看梅花吧,你说过,那里的油纸伞铺……
他的话被宫钟打断。第四声钟响时,池面突然浮现涟漪,是常安的密信漂来:五毒教余党已潜入祭天台,目标是传国玉玺。谢云舟的剑穗在风中扬起,他替我系紧道袍腰带,指尖划过我锁骨处的红痕:记住,封禅时你站在玄武位,双珏共鸣之时,便是玉玺现形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