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恩来总理——我所敬仰的伟大的共产党员
儿子吴平进了东京的美国学校,高中毕业后,我们的美国朋友都劝我们把他送到美国去进大学,他自己和我们都不赞成到美国去。便以到香港大学进修为名,买了一张到香港而经塘沽的船票。他把我们给国内的一封信缝在裤腰里,船到塘沽他就溜了下去,回到北京。由联系方面把他送进了北大。因为他选的是建筑系,以后又转入清华大学——文藻的母校。他回到北京和我们通信时,仍由香港方面转。因此我们一回到香港,北京方面就有人来接,我们从海道先到了广州。
回国后的兴奋自不必说!1951年至1953年之间,文藻都在学习,为接受新工作做准备。中间周总理曾召见我们一次,是在我们从日本回来后的1952年的一个初夏夜晚。这一天午后,听说总理要在今晚接见我们,我们是怎样地惊喜兴奋呵!
这一下午,只觉得夏天的太阳就是这样迟迟地不肯落了下去!
好容易时间到了,一辆汽车把我们带进了夜景如画的中南海,直到总理办公室门口停住。总理从门内迎了出来,紧紧地握住我们的手,笑容满面地说,“你们回来了!你们好呵?”这时,我们就像海上沉舟,遇救归来的孩子,听到亲人爱抚的话语那样,悲喜交集得说不出话来。总理极其亲切地招呼我们在他旁边坐下,极其详尽地问到我们在外面的情况,我们也就渐渐地平静下来,欢喜而尽情地向总理倾吐述说了我们的一切经历。时间到了午夜,总理留我们和他共进晚餐。当看到饭桌上只有四菜一汤,而唯一的荤菜还是一盘炒鸡蛋时,我感到惊奇而又高兴。惊奇的是总理的膳食竟是这样的简单,高兴的是总理并没有把我们当作外人。在我们谈话吃饭之间,都有工作人员送进文件,或是在总理耳边低声说话,我们虽然十分留恋这宝贵的时刻,但是我们也知道总理日理万机,不好久坐,吃过了饭不久,我们就依依不舍地告辞了。总理一直热情地送到车边,他仰望夏空的满天星斗,感慨地对我说:
“时光过得多快呵,从‘五四’到现在已经30多年了!”我听了十分惭愧!从“五四”以来的几十年中,我走了一条多么曲折的道路呵!倾吐了一腔冤愤他和我都是一个晴天霹雳!因为在他的罪名中,有“反党反社会主义”一条,在让他写检查材料时,他十分认真地苦苦地挖他的这种思想,写了许多张纸!他一面痛苦地挖着,一面用迷茫和疑惑的眼光看着我说:“我若是反党反社会主义,就到国外去反好了,何必千辛万苦地借赴美的名义回到祖国来反呢?”我当时也和他一样“感到委屈和沉闷”,但我没有说出我的想法,我只鼓励他好好地“挖”,因为他这个绝顶认真的人,你要是在他心里引起疑云,他心里就更乱了。
正在这时,周总理夫妇派了一辆小车,把我召到中南海西花厅那所简朴的房子里。他们当然不能说什么,也只十分诚恳地让我帮他好好地改造,说:“这时最能帮助他的人,只能是他最亲近的人了……”我一见到邓大姐就像见了亲人一样,我的一腔冤愤就都倾吐了出来!我说:“如果他是右派,我也就是漏网右派,我们的思想都差不多,但决没有‘反党反社会主义’的思想!”我回来后向文藻说了总理夫妇极其委婉地让他好好改造。他在自传里说“当时心里还是感到委屈和沉闷,但我坚信事情终有一天会弄清楚的。”1959年12月,交藻被摘掉右派分子的帽子。1979年又把错划予以改正。最后的长谈最后的报告总理和我最后的一次较长的谈话,是在1972年的秋天。
那天,我参加招待外宾的宴会,到得早了一些,就在厅外等着,总理出来看见我,就叫我进去“喝杯茶谈谈”。这间大厅墙上挂的是一张大幅的延安风景画,总理问我:“去过延安没有?”我说:“还没有呢,我真想在我还能走动的时候,去拜谒一次。”总理笑问:
“你多大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