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残缺的双头凤雕花,颈间的玉璎珞突然烫得像块火炭。
钥匙。萧无刃的剑鞘敲了敲我后腰。
我抠下玉璎珞的缺口,按进凤喙的凹槽。青铜门轰然洞开,露出地宫深处九曲回环的暗河——水面浮着层油膏似的绿光,像极沈妃丹炉里未凝的砒霜浆。
龙困浅潭……我蘸着河水在石壁上画星图,第三道暗河的漩涡下,就是玉玺的棺椁。
萧无刃忽然攥住我手腕,疤痕狰狞的指节按在脉搏上:你的血若是解不开机关,我就用沈妃的脑子祭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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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诏惊魂
水下的青铜柱刺破掌心时,我看见了承平三年的雪。
血珠顺着凤纹渗进柱身,双头凤的眼眶突然裂开,滚出一枚拳头大的玉玺。没有龙钮,没有篆文,通体澄碧如我的右眼,底部刻着一行蝇头小字——亡国祸印,楚氏当诛。
先帝的血诏!萧无刃夺过玉玺,指尖发颤地剥开外层玉壳。
帛布脆得几乎一碰即碎,暗红的字迹却刀刻般清晰:朕女云姬,嫁与楚贼为妾,腹中孽种楚珩,实为楚氏乱伦所出……
暗河的水突然沸腾起来。
沈妃的尖笑从甬道尽头炸开:好一对亡命鸳鸯!陛下,您瞧这野种的眼睛,像不像云姬娘娘临终时的疯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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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下情仇
楚珩的龙袍扫过血诏时,我闻到他袖口残留的乌头苦味。
他拾起玉玺,指腹摩挲着楚氏当诛的刻痕,忽然低笑起来:母后总说朕的眼睛太浊,原来浊的不是眼,是血脉。
剑尖挑起我的下巴,他眼底翻涌着我熟悉的癫狂——和那幅自戕画像上的他一模一样:表妹,你猜母后咽气前,用这双碧眼咒了朕什么
沈妃的弩箭就是在这时破空而来的。
萧无刃旋身将我护在怀里,箭镞穿透他左肩的瞬间,我听见血肉绽开的闷响。他染血的手按在我后颈,气息喷在耳畔竟带着笑:柳如絮,你欠我一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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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玺诅咒
血诏在火把上卷曲成灰时,楚珩的剑已经抵住沈妃咽喉。
你以为朕不知道丹药有毒他碾碎从她袖中抖落的砒霜珠子,朕每日饮你的毒,就像饮母后当年的鸩酒——这江山是腌在毒罐里的,朕早腌入味了。
沈妃的翡翠护甲深深掐进自己脖颈:疯子……你们楚家都是疯子!云姬被活埋时,肚子里还揣着你的……
剑光闪过,她喉头的血溅上玉玺,碧色骤然转为污黑。萧无刃突然夺过火把掷向玉玺,烈焰腾起的刹那,整个地宫开始崩塌。
走!他拽着我冲向暗河,背后的轰鸣声中,楚珩的嘶吼混着玉玺炸裂的脆响:朕是天子!朕要这双眼睛——!
暗河的水淹没头顶时,我攥紧了萧无刃的衣襟。
他的血在水里晕成丝缕的朱砂色,恍惚间又回到那夜藏书阁的大火。只是这次灼烫的不是纸灰,是他贴在我耳畔的喘息:
柳如絮,你若是前朝公主,那我镇北侯府满门的血债……该算在谁头上
水底突然亮起一点碧光,玉玺的碎片中嵌着半枚玉璎珞,刻着云姬与另一个男人的名讳——那名字我在崔嬷嬷的铜戒上见过千万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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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火焚孽障
一、
地宫的青铜柱一根接一根砸进暗河,激起的水浪裹着碎骨和玉屑,像一场混着血腥的暴雨。萧无刃的手卡在我腰间,伤口溃烂的腐气混着他身上的沉水香,呛得我睁不开眼。
松手……你会被卷进去!我掰着他铁箍般的手指,碧瞳在动荡的水光中忽明忽暗。
他忽然笑了,染血的牙齿森白如鬼:柳如絮,你若是死在这儿,楚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