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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一章

    理想的囚徒

    林深的手指在键盘上停滞了。屏幕上,苏瑶正站在虚构的湖畔,月光为她镀上一层银边。他删掉了刚写的三行字,又重写,再删掉。这个场景他已经修改了二十七遍。

    窗外,北京城的灯火如常明亮,三环路上的车流永不停歇。红色尾灯连成蜿蜒的光河,在林立的写字楼间流淌,如同永不凝固的血液。林深租住的这间三十平米小屋位于一栋老式居民楼的顶层,斑驳的墙皮在空调外机的震颤下簌簌剥落,廉价窗帘被穿堂风掀起一角,露出铁栏杆上经年累月的锈迹。

    书桌正对窗户,能望见远处国贸大厦闪烁的霓虹。那座玻璃幕墙构筑的钢铁巨兽仿佛永不沉睡,凌晨三点依然有星星点点的灯光在高层跃动。林深总觉得那些光点像被困在玻璃牢笼里的萤火虫,与自己笔下的苏瑶形成刺眼的对比——她该是自由的,是能在月光下起舞的精灵。

    键盘缝隙里积着烟灰和饼干碎屑,水杯边缘印着深浅不一的茶渍。三年来,他几乎足不出户,靠着微薄的积蓄和偶尔的稿费生活。每当银行卡余额逼近红线,他就攥着存有未完成稿件的U盘,去附近的打印店自费印成样书,然后骑着二手自行车穿梭于各个出版社。那些穿着职业装的编辑翻两页就推回来,高跟鞋叩击大理石地面的声响像一声声冷笑。

    冰箱里永远只有泡面和鸡蛋,唯一奢侈的是每月必买的鲜花。他固执地在窗台摆上白玫瑰,看着花瓣从盛放走向枯萎,如同苏瑶在文字中逐渐丰满的灵魂。有时写到深夜,他会对着电脑屏幕哈气,看雾气在苏瑶的名字上晕染,仿佛这样就能触碰到她温热的呼吸。当月光爬上键盘,照亮那些被磨得发亮的字母,他恍惚觉得苏瑶正隔着时空对他微笑。

    苏瑶,你觉得这样写合适吗林深对着空荡荡的房间问道。

    没有回应。但他仿佛听见了苏瑶的笑声,那种清脆如铃却又带着一丝忧郁的笑声,他笔下赋予她的标志性笑声。

    林深揉了揉酸胀的眼睛,电脑右下角显示凌晨三点十七分。他的书桌上堆满了手稿和参考书籍,一个马克杯里残留的咖啡已经干涸成褐色的痕迹。墙上的日历停留在2019年4月,那是他开始创作这部的月份。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母亲。林深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深深,你还好吗母亲的声音透着疲惫和担忧,三个月没回家了,你爸的生日也不来。

    妈,我在赶稿子。林深的声音有些嘶哑,很重要的作品,快完成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深深,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王编辑说你的专栏已经停了半年,出版社那边...

    我不在乎那些商业写作!林深突然提高了声音,那些快餐文学,那些为了流量和点击率写的东西!妈,我在创作真正的文学,一部能留下来的作品!

    母亲叹了口气,这声叹息穿过电话线,重重地砸在林深心上。你三十岁了,深深。邻居家的孩子都买房结婚了,你还在租那个小破屋写没人看的。你爸最近血压又高了...

    林深没有回答。他的目光回到屏幕上,苏瑶仿佛正用那双他精心描绘的眼睛望着他——杏仁形状,瞳仁是罕见的琥珀色,眼角有一颗小小的泪痣。

    我得继续写了,妈。他最终说道,挂断了电话。

    林深重新投入创作。在虚构的世界里,苏瑶正在经历一场精神危机——她发现自己可能生活在一个被书写出来的世界里。这是林深构思中最精妙的部分,一个关于虚构与现实的元结构。

    天蒙蒙亮时,林深终于满意地保存文档。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双腿因久坐而麻木。冰箱里只剩下一盒过期三天的牛奶和半袋面包。他狼吞虎咽地吃完,然后倒在床上,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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