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服都没脱就沉沉睡去。
梦中,苏瑶向他走来。她穿着那件他最喜欢的淡蓝色连衣裙,裙摆随着步伐轻轻摆动。你创造了我,她说,声音比林深想象的还要动听,但你困住了你自己。
林深的指尖刚要触碰到苏瑶发梢上跳跃的月光,手腕突然传来刺骨的寒意。透明立方体的棱角在虚空中浮现,冰晶般的材质从地面向上蔓延,将他的手臂冻在半空中。
苏瑶转身时裙角扬起的风还停留在他面前,发间茉莉的香气却被消毒水的刺鼻气味取代。
立方体表面泛起涟漪,映出出版社编辑推回稿件时涂着猩红指甲油的手。现在谁还看这种纯文学她的唇瓣开合,声带震动却传不出声音,只在玻璃上凝成白雾状的声波纹路。
接着画面扭曲,父亲青筋暴起的脖颈出现在视野右侧,母亲哭到红肿的眼睛在左侧,他们的手掌拍打在立方体上,溅起细碎的冰花。
最残忍的是朋友隔着玻璃递来的结婚请柬,烫金花纹在折射下刺得他睁不开眼。那些曾经彻夜长谈的人此刻都戴着模糊的面具,嘴型组合成醒醒吧正常点的无声咒语。
立方体的温度持续下降,林深呼出的白气在面前凝结成霜,苏瑶的轮廓正在霜花背后支离破碎,她最后的微笑被冻结成冰晶,镶嵌在立方体的某个角落。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夜幕,林深发现自己蜷缩在书桌前,键盘缝隙里的烟灰早已冷透。窗台上的白玫瑰不知何时折断了花茎,花瓣散落在未保存的文档上,光标在空白处不停闪烁,像永不愈合的伤口。
第二章
现实的牢笼
刺耳的门铃声将林深惊醒。他睁开酸涩的双眼,窗外已是黄昏。门铃持续不断地响着,伴随着重重的敲门声。
林深!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是父亲的声音。
林深挣扎着爬起来,头痛欲裂。他打开门,迎面是父亲铁青的脸和母亲红肿的眼睛。他们身后还站着两个穿白大褂的人。
爸、妈,这是...
你病了,深深。母亲哽咽着说,我们带你去医院。
我没病!林深后退一步,我只是在创作!
父亲上前一步抓住他的手臂,力道大得惊人。三年了!三年你把自己关在这个老鼠洞里,跟空气说话,写那些没人看的疯话!你看看你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简直不可理喻!
林深这才注意到镜子里的自己:胡子拉碴,眼窝深陷,T恤上满是污渍和皱褶,活像个流浪汉。
林先生,请您配合。一个白大褂上前,手里拿着约束带,我们是安定医院的,您的父母已经为您办理了入院手续。
林深的世界在那一刻崩塌。他挣扎、怒吼、哀求,放开我!苏瑶还在等我!他的嘶吼震得耳朵嗡嗡作响,喉间泛起铁锈味。
父亲粗壮的手臂箍住他的脖颈,母亲带着哭腔的别闹了混着布料撕裂声。当针头刺破皮肤的瞬间,世界开始扭曲变形,窗外的霓虹灯光晕成诡异的色块,化作苏瑶裙摆上流动的星河。
意识模糊前,他拼尽最后力气扭头望向书桌。电脑屏幕幽蓝的光穿透混乱的人影,苏瑶的文字化作半透明的轮廓,垂落的发丝拂过他颤抖的指尖。
她的嘴唇微动,无声说出别怕,眼角滑落的泪滴在虚拟空间里凝结成钻石,在满屏未保存的文档上折射出万千道细碎的光。
林深瘫软在担架上,最后看到的画面是母亲布满泪痕的脸与苏瑶重叠,她们同时伸出手,却在触及他的瞬间,一个被现实拉回,一个被虚无吞噬。
2
精神病院的日子如同一场永不停歇的噩梦。清晨六点,尖锐的金属铃声刺破死寂,像无数根细针强行扎进林深的太阳穴。
铁栏杆外,值班护士用橡胶棍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