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照片,蝴蝶停在花瓣上,翅膀上的鳞片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许砚承,带沈念安去医务室!
老师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他松开手,却在她踉跄时再次扶住她的肩膀。小心玻璃碴。
他弯腰捡起一块较大的碎片,指尖被划开一道血口,鲜血渗出来,滴在瓷砖上,像一个小小的感叹号。
你的手!
她慌忙翻找口袋里的纸巾,却摸到那颗已经融化的薄荷糖
——
从昨天到现在,她一直舍不得扔掉。
没事。
他扯过她的手,拇指轻轻擦过她虎口处的划伤,你也受伤了。
他的指尖带着速干墨的凉意,在她伤口周围画了个圈,墨能止血,这是我爸教我的。
提到父亲,他的眼神忽然暗了暗。沈念安想起上个月听见的传言,许砚承的父亲也是数学老师,半年前突发心梗去世,葬礼那天,他抱着父亲的教案在教室坐了整夜。
疼吗
他抬头看她,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
她摇摇头,闻到他身上混着的试剂味和蓝月亮洗衣液的清香。你的衬衫……
她伸手去碰他袖口的墨渍,指尖刚触到布料,他却像被电到般猛地缩回手。
不用管。
他转身走向讲台,背影有些僵硬,我去跟老师说换个实验台。
她看着他的背影,注意到他走路时微微跛脚
——
刚才的玻璃碴一定扎进了他的小腿。愧疚感突然涌上来,她蹲下身,开始捡拾地上的碎玻璃,指尖被划出好几道小口,鲜血渗出来,滴在瓷砖上,和他的血珠形成小小的坐标轴。
笨蛋,别用手捡!
许砚承不知何时回来,手里拿着扫帚,想破伤风吗
他用扫帚轻轻拍开她的手,去医务室处理伤口,这里我来。
可是……
没有可是。
他把扫帚塞进她怀里,袖口的墨渍蹭过她手腕,再废话,微分题加二十道。
她只好转身离开,走到实验室门口时,听见他在身后低低说了句:下次害怕就喊我,别总自己躲着。
医务室的消毒水味道刺得人眼眶发酸。校医给她涂碘伏时,她盯着天花板上的风扇发呆,想起许砚承刚才扣在她腰上的手,力度大得像要把她揉进骨子里,却又在触到她皮肤的瞬间,像触碰易碎品般微微颤抖。
念安,你的钢笔掉了。
校医递来一支钢笔。
她这才发现是许砚承的那支,笔帽内侧的
X.Y.C
在阳光下清晰可见。她轻轻摩挲着刻字,突然想起数学作业本上那些熟悉的批注
——
每次她解错的题,旁边总会出现用钢笔写的
笨蛋,字迹力透纸背,最后一点总是习惯性地往上挑,像他嘴角扬起的弧度。
傍晚的夕阳把教室染成暖橙色,沈念安抱着作业本路过高二(3)班,看见许砚承独自坐在座位上,卷起的裤腿露出小腿上的创可贴,上面歪歪扭扭画着一只小熊
——
是她昨天塞在他抽屉里的卡通创可贴。
许砚承。
她轻声喊他。
他抬头,钢笔尖在纸上划出一道弧线。微分题做完了
他挑眉,却在看见她手里的创可贴时,耳尖微微发红。
嗯。
她把作业本放在他桌上,注意到他正在解的题
——
是道关于
电流与电阻关系
的应用题,解题步骤旁用铅笔写着:笨蛋如果在,一定会把正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