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长临终前,让我把这个交给你。他摸出个磨旧的铁皮盒,里面是张泛黄的信纸,爷爷的钢笔字力透纸背:丽丫头,后山竹林第三棵老竹下,埋着我当年排雷时画的地形图,要是哪天有人抢地,就把它交给军区……
4
军功的重量
赵德贵被带走的第七天,县土地局的人抱着卷宗来找我。阳光透过村委会的木窗,在土地承包经营权证上投下斑驳树影,我盯着负责人鼻尖的黑痣,听他说经核查,你家宅基地及后山林地使用权属清晰,任何单位和个人不得侵犯。
话没说完,窗外传来摩托车轰鸣。王虎的弟弟王豹带着七八个小年轻冲进院子,手里攥着半截钢筋:臭娘们敢报警,我哥在看守所被打断三根肋骨!他额头的刀疤和王虎如出一辙,正是去年冬天在镇上打群架时被砍的。
我往后退半步,踩中爷爷生前常坐的马扎。土地局的人躲在我身后发抖,倒是村委会的会计大叔突然喊:刘丽,你爷的军功章在桌上!金属碰撞声响起时,王豹的钢筋已经劈下来,我抓起供在神龛上的三等功奖章砸过去,铜质勋章划过他手腕,在日光下闪出雪亮的光。
当兵的后代也敢打陈师长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身后跟着四个穿作训服的士兵。王豹的钢筋当啷落地,盯着士兵胸前的狼牙徽章往后退——那是特种部队的标志,爷爷当年带的侦察连,后来改编成了特种作战旅。
根据《治安管理处罚法》第二十六条,陈师长身边的军官展开记录本,你们涉嫌聚众斗殴、寻衅滋事,现在——话没说完,王豹突然掏出匕首扑过来,我下意识低头,听见咔嚓的骨响,再抬头时,王豹已经被士兵反扣在地上,匕首甩出去三米远,刀刃上的反光,和爷爷遗像里的眼神一模一样。
派出所的人带走王豹时,我在他手机里发现段视频:三天前,赵德贵的秘书在看守所会见室塞给王虎个信封,镜头晃过里面的一沓现金,还有张纸条,上面写着搞定刘丽,保你哥减刑。视频时间戳显示是上午十点,而那时,我刚把爷爷的军功章复印件交给县武装部。
当天夜里,陈师长带来个穿便装的中年人,袖口沾着油墨味——是省报的记者。他看着我手机里的视频,镜片后的眼睛突然发亮:三个月前,市养老院项目招标现场,赵德贵的公司报价比同行低40%,现在看来,是用我们的烈士宅基地搞慈善噱头。
记者离开时,把录音笔留在桌上。我摸着爷爷的搪瓷茶缸,突然想起他总说军人的地,寸土不让,当年在边境守阵地,连棵被炮弹炸歪的松树都要扶正。现在后山的白桦树已经抽出新芽,在月光下投下笔直的影子,像极了爷爷生前站军姿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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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浮现
省报头版头条见报那天,标题是《退伍军人宅基地遭强拆致死,涉黑团伙与开发商勾结被查》。照片里,爷爷的军功章摆在土地承包证上,八一五角星映着晨光,比赵德贵的金叶子胸针亮得多。
我正在镇上复印材料,突然被辆黑色轿车拦住。后排摇下窗,穿真丝衬衫的女人递出张烫金名片:我是赵氏集团法律顾问,赵总希望和你私下谈谈。香水味混着尾气涌进来,我看见她手腕上的翡翠镯子,和去年冬天赵德贵在KTV送给情妇的那款一模一样。
让开。我抱着文件夹往路边走,女人突然提高嗓门:你以为靠军队就能永远撑腰你爷爷当年在边境,可是害死过自己战友的——话没说完,陈师长的吉普车从对面开过来,女人的脸瞬间白过名片上的烫金字。
在军区招待所的会议室,法律顾问的手不停地抖,录音笔里传出赵德贵的咆哮:找几个混混去闹,就说刘建国当年在雷场私藏炸药,害队友被炸断腿——我盯着墙上挂着的卫国戍边锦旗,突然想起爷爷临终前攥着我的手,反复说没踩中,那枚雷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