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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播突然中断,原油的腐臭味盖过了红嘴鸥的啼鸣。

    五十米外的滩涂上,黑潮正吞没反嘴鹬的粉色长腿。

    主办方说这是自然渗漏。

    林妙妙把望远镜怼到我眼前,镜片边缘沾着她的迪奥唇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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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大三十倍的画面里,于氏集团的油轮正在天际线处抛锚,甲板有人朝我们比中指。

    我扯断芦苇管的速度让掌心渗血,去年给白尾海雕做气管切开术时用的也是这种力道。

    于熙宁突然从背后攥住我手腕,他掌心结痂的咬痕正贴着我脉搏——是上周救助小浣熊时留下的。

    你不要命了他吼声惊飞一群黑翅长脚鹬,无人机从他背包窜出,螺旋桨削断我几根发丝。

    前世这架无人机拍下我坠海的视频,此刻它正把吸油毡精准投放到油污最浓处。

    环保局的人赶来时,我正把芦苇杆插进原油里。

    阳光把油膜折射成七彩沼泽,恍惚回到被泼香槟的那夜。

    领头官员的鳄鱼皮靴碾碎滩涂蟹巢穴,他接过我做的吸油装置时,袖扣闪过和于熙言领夹同样的中华秋沙鸭图腾。

    庆功宴设在游艇三层,香槟塔折射着晚霞像凝固的石油。

    于熙文的金丝眼镜链垂在勃艮第酒杯沿,他切开蓝鳍金枪鱼的姿势让我想起给穿山甲做解剖。

    鱼腹露出蓝环章鱼触须时,我叉子上的柠檬片正好挡住林妙妙偷拍的手机镜头。

    尝尝这个。

    于熙文突然把白瓷勺递到我唇边,河豚肝脏的纹路在清汤里舒展。

    他拇指按在勺柄刻痕处,那是去年我发烧时咬出的牙印。

    汤勺边缘的反光里,于熙言正把海洋馆设计图揉成团塞进侍应生胸口。

    暴雨突至时,我被困在甲板储藏室。

    三平米空间堆满鱼饵箱,沙丁鱼腐烂的味道混着于熙宁的薄荷烟味。

    他湿透的卫衣下透出绷带轮廓,上周为救我撞在礁石上的伤口应该已经发炎。

    冷就说话。

    他把冒着热气的保温箱塞给我,里面受伤的玳瑁正在挠塑料壁。

    去年他把我堵在淋浴间时也说过同样的话,只不过当时箱子里装的是求婚戒指。

    船体突然倾斜,我们撞进渔网堆里。他犬齿磕破我下唇的瞬间,耳麦传来于熙言的暴喝:C区舱底有泄漏!

    前世相同的警告声里,我被拍在更衣室的门板上,而此刻于熙宁的体温正透过急救毯传递过来。

    于熙文找到我们时,他西装前襟沾着鱼鳞状的反光材料。

    手电筒光束扫过我渗血的膝盖,他掏手帕的动作停顿半拍——那方手帕角落绣着朱鹮,用的是我去年缝补观鸟服的棉线。

    回程快艇上,于熙言扔给我烘干的外套残留着硝烟味。

    他枪套位置比平时低了两寸,正好对着我太阳穴。

    当林妙妙不小心把热咖啡泼向我时,他用手背挡下的动作太快,滚烫液体全浇在他连夜批改的环保预案上。

    深夜诊疗室里,于熙文摘我头发上的原油颗粒。

    镊子尖擦过耳垂时,他忽然说:你知道蓝环章鱼的毒没有解药。

    窗外闪过机车尾灯,于熙宁的防风镜倒映在玻璃上,他正在给哈雷戴维森的后备箱装兽用麻醉剂。

    我摸到枕头下的护林员日记,父亲的字迹在1989.3.21这页晕染开。

    这个日期是于氏集团收购塞罕坝林场的签约日,夹在其中的照片边缘,露出半截浪琴表带——和林妙妙今天戴的是同款。

    台风把海龟救助中心的铁皮屋顶掀开时,我正用绷带缠紧最后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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