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玳瑁的前鳍。
咸腥的雨水灌进领口,于熙宁三天前给我贴的退烧贴被冲散在积水里。
应急灯突然熄灭的刹那,恒温箱的蓝光映出玻璃窗外浮动的黑影——像是于熙言猎枪的瞄准镜反光。
接住!破窗而入的保温箱擦着我耳尖砸进水池,于熙宁的潜水服泛着磷光,像是深海鮟鱇鱼的诱饵。
他翻进窗台的姿势让我想起去年放生虎鲸时,那条雄性鲸鱼撞开渔网的弧度。
保温箱里的小玳瑁正在啃咬我的手指,齿痕与前世于熙宁在我肩头留下的印记重叠。
他撕开潜水服拉链的瞬间,我瞥见他锁骨处的医用胶布——上周替我挡下掉落的太阳能板时缝了七针。
潮湿的胸膛贴上来时,急救毯的锡箔纸在他颈侧划出血线。
呼吸。
他捂住我口鼻的动作太急,橡胶手套的氯丁酸味呛进气管。
去年化学课毒气泄漏演习时他也是这样突然抱住我,只不过当时防毒面具下他的眼睛没有现在这么红。
海水涨到腰际时,他把我架在通风管道上。
小玳瑁在我们交叠的掌心跳动,尾巴拍打出的水花溅进他瞳孔。
黑暗里传来钢索断裂的锐响,前世困在电梯井的记忆突然复苏,我咬住他肩带的力道让他闷哼出声。
属狗的啊
他扯开我黏在额前的湿发,指腹老茧刮得生疼。
去年他给受伤的狞猫上药时,那畜牲也是这样咬住他护腕。
此刻他大腿内侧的温度透过潜水服传来,和哈雷机车发动机的余温一模一样。
天亮时搜救队的探照灯刺破乌云,于熙言握着冲锋舟的舵轮劈浪而来。
他枪套里的格洛克17浸满海水,却稳稳指向于熙宁搂在我腰间的手。
二哥的白大褂下摆在快艇上猎猎作响,他扶金丝眼镜时,我瞧见袖口沾着蓝环章鱼的荧光黏液。
环保演讲赛的追光灯太毒,我盯着评委席上那排浪琴表反射的光斑。
林妙妙在后台补妆的镜子正好照见我后颈——于熙宁留下的牙印被粉底盖成青灰。
当我调出东北虎栖息地PPT时,大屏突然跳转到更衣室监控画面,我扯开衬衫第三颗纽扣的特写正被慢放。
设备故障。
于熙文的声音从评委席传来,他按下遥控器的力道让翻页笔裂成两半。
我PPT里原本的雪豹动图突然变成DNA图谱,99.7%的相似度标红在于熙言的名字下方。
观众席传来于熙宁砸椅子的闷响,他指关节的绷带渗出新血——是昨夜在救助中心捶墙时崩裂的。
颁奖时于熙言把奖杯塞进我怀里的动作像在填装弹药,底座刻着的于氏集团字样硌着胸骨。
林妙妙捧花里的针孔摄像头闪着红光,我假装踉跄把花束砸向于熙宁的机车头盔。
飞溅的满天星里,他护目镜映出于熙文正在删除后台数据的侧脸。
庆功宴的冰雕天鹅开始滴水时,我在于熙言的西装内袋摸到河豚毒素注射器。
他捏着我后颈逼我咽下鱼子酱的姿势,和给中毒白鹭灌活性炭时如出一辙。
当林妙妙举着香槟撞过来时,我顺势把鱼子酱抹在于熙文的领带上——那抹暗红像极了前世他眼镜链上的血渍。
凌晨三点,我在更衣室用酒精棉擦拭奖杯。
镜中忽然出现于熙宁的倒影,他拿着兽用麻醉剂抵住我脊椎:现在能说实话了
窗外闪过无人机航拍灯,在于熙言的怒吼声逼近前,他把我塞进机车后备箱的力道,和当年在盗猎者陷阱里抢救东北虎幼崽时一样粗鲁。白枕鹤的羽毛粘在原油里时,我正往水质检测仪